(一十一)
斟一杯萨摩斯的美酒!
让我们暂且抛掉这样的话题!
这美酒曾经使阿那克瑞翁
发出神圣的歌:是的,他屈服于
波里克瑞底斯,一个暴君,
但这暴君至少还是我们的国人。
(一十二)
克索尼萨斯的一个暴君
是自由最忠实而勇敢的朋友,
那暴君就是密尔蒂阿底斯!
啊,但愿我们现在能够有
一个暴君象他一样精明,
他会团结我们,不让人欺凌!
(一十三)
斟一杯萨摩斯的美酒!
在苏里的山中以及,巴加的岸上,
住着一族人的勇敢的子孙,
不愧为道瑞斯的母亲所养育,
在那里,也许种子已经播撒,
即是赫剌克勒斯血统的嫡传。
(一十四)
请别相信西方人会带来自由,
他们只有一个会作买卖的国王:
本土的利剑,和本土的士兵,
冲锋陷阵的唯一的希望:
但是在御敌时,拉丁的欺骗
比土耳其的武力还更加危险。
(一十五)
啊,斟一杯萨摩斯的美酒!
我们的好姑娘树荫下舞蹈着,
我看见她们的黑眼睛闪烁:
但是,凝望着每一个鲜艳的女郎,
我的眼就会为火热的泪所迷;
难道这乳房也要用于哺育奴隶?
(一十六)
且让我登上苏尼阿的悬崖,
在那里,将只会有我及那海浪
可以听见彼此的低语飘荡,
就让我像天鹅一样曲已终,人亦亡:
我不要让奴隶的国度属于我……
或干脆把那萨摩斯酒杯摔破!
八十七
一个现代的希腊人也许就会如此。
或应该如此,把大致可听的诗唱出来,
即使不是很像希腊初始的奥菲斯,
但是现在,换个人也许会唱得更糟:
这支歌有一些感情,不管是否正确,
而男人的感情一经流露,就引起了
别人的共鸣:但诗人最善长于说谎,
他变化颜色来就象染工的手一样。
八十八
而文字却是有分量的,一滴墨水
一旦像露珠般被滴上一个概念,
就会产生促使千万人思索的东西:
说起来奇怪,文字原本用来替代语言,
但哪怕寥寥几字都能流传万代,
脆弱的人被"时间"欺负得有多惨!
就连这么糟的一张纸都比人长寿……
比他的坟墓。他的一切都更加永恒。
八十九
等到他的骨头变成灰,坟墓已荒湮,
他的身分,他的一代人,甚至整个民族
都已亡故,或者连物都荡然无存,
只是在编年录上有一点点纪述;
幸亏久已被湮没的一篇手稿,
或者是由于挖水道在营盘而掘出
一块什么碑石,也许把他的名字
传之于后世像埋藏的宝贝似地。
九十
但是什么是声誉?哲人早已一笑置之,
它可有可无,不过是空话,幻影,轻风,
主要不是在于你留下的名字如何,
而在于史学家如何调转他的笔锋:
特洛亚应归功于荷马,正如贺尔
使王牌戏风行:今日我们之所以能
够知道伟大的马尔勃洛善于剑击,
还不是得归于考克斯最近写的传记。
九十一
我们都说,弥尔顿是位诗坛的巨擘:
虽然有些沉闷,但格调却那么神圣!
他屹立于他的时代,博学而虚敬,
绝非那些酒色之徒可以相比。但他的生平
不幸即落到了约翰生的手里去写,
缪斯的这个伟大侍奉者竟然变成;
上学挨鞭子,对子女和发妻粗暴严厉……
原因是第一位太太与他分居。
九十二
这一切无疑都很有趣:像莎士比亚
偷盗过邻人的鹿,培根曾受过贿赂,
就像泰塔斯和凯撒少时的恶作剧,
还有彭斯(请看居礼医生的大著),
以及克伦威尔的戏谑,就是这些"事实"
固然让史家写出了有趣的文字,
仿佛对他们的大人物更为重要,
实则让他的声望并没添多少。
九十三
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德行;例如骚塞
曾对世人大谈特谈其平等社会,
或如华兹华斯,在未被税局雇用之前,
也在他的叫卖诗中添些民主气息:
或如柯勒律治,与骚塞不谋而合,
一同娶了卖帽子的一对姐妹,
这时候他那枝飘摇的笔还没有
向《晨报》出租他的贵族气派。
九十四
这些名字目前都散发着罪犯味,
就如同道德版图上的波坦尼半岛,
他们死心塌地的背叛,转变的毅力,
足够供给他们贫瘠的传记以营养:
华兹华斯的四开本之大,是自从有
印刷术以来的任何书都无法与之相比,
一首又臭又长的诗,叫什么《漫游》,
它在我看来那种写法很不对劲。
九十五
在那篇诗里他筑起了一道大堤,
将自己和别人的心智就这样互相隔开:
但是所有华兹华斯的诗和门徒
就像是苏斯考特的福音和它的教派,
在我们本世纪真难以投人喜好;
这也难怪,上帝的选民毕竟不多:
但他们两个尽管善把陈货翻新,
到头来所宣扬的也只不过是水肿病。
九十六
但我还是讲我的故事吧。我承认,
如果说到我有什么缺点,那就是
我爱闲扯,只管离题议论不休,
而将读者撇在一边已经有多次:
但闲扯,那就好比我的御前演说,
随后举行议会才能将正事论及:
我忘了世人忍受不了这种耽误,
虽然谈到伟大,我比不上阿里奥斯托。
九十七
我知道,我们的邻邦叫作longueurs的
(我们无法形容,虽然不缺乏那内容,
并且还最十全十美地体现在
骚塞身上,使他在每年春天能保证
出一篇史诗),也并不怎么能够把读者吸引,
而在另一方面,却并不难在史诗中
找出一些范例来加以证明;
它的最重要的成分原来就是"沉闷"。
九十八
荷拉斯说过;"荷马有时会打瞌睡",
我们知道;有时华兹华斯就会醒醒,
好表现他和他那亲爱的《车夫》
漫游在湖边是多么的饶有诗兴。
他希望有一只"小船"飘游在……
海上?……不,是航行苍穹的空际间:
于是为了这只"小船"他又一次高呼,
他的口涎汪洋得足以将它漂浮在上面。
九十九
假如他一定要驶过无垠的太空,
而嫌让彼加沙驮着他不够安全,
他为何不借用一下"查理的战车"?
或者问美狄亚要一条龙来使唤?
也许是他太俗,想不到这么典雅,
又怕这样的神驹会把颈骨跌断,
那么,这笨伯何以不要一只热气球,
假如他一定要在飘游月宫的附近?
一百
"小贩"呀,"小船"呀,"车"呀,哦!屈莱顿
和蒲伯的魂灵!谁会想到竟有今天?
像这种糟粕非但没有人唾弃,
而且还能容许在这末代的深渊中的它
像渣滓般浮到表面上!以至有这种
良知与诗的逆子将针砭他们……
想想《小舟子》和《彼得·贝尔》居然能
如此加以嘲弄《阿希托非》的作者!
唐璜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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