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
"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你才假意说
因为有急事,不得不马上启程?
原来是为了找这混帐的恶棍律师,
对,他就站在这里,看他那尊容
好像自知闯了祸;我鄙视你们俩,
但最难以宽容的是他的无理取闹:
他还不是为那缺德的佣金!
难道是对你或我安有何好心!
一百五十二
"要是他是到这儿录取口供的,
那就请吧,别让这位先生再久等了;
这间屋子你们弄得可真正整齐:
反正笔和墨水不缺,都可以找到……
就请都细细记录下这一切吧,
把律师费白白扔掉我可不愿。
不过,女仆还没有穿衣,叫奸细先滚出!"
女仆抽噎说:"噢,我想挖他们的眼珠!"
一百五十三
"那是更衣间,那是洗脸室,
你们尽可以不留一处翻上翻下;
那是前屋,沙发,大靠椅全有,
哦,那烟囱……确可以藏一个情夫。
我还想睡一会儿哪,诸位请留心
别再那么砰砰吵人吧;但如果
谁要是在哪发现有个密室
藏着那宝贝,也让我也见识见识。
一百五十四
"好了,尊贵的骑士!既然你对我
产生了怀疑,又搞得天翻地覆,
请行行好你吧,让我也明白一下
你要找的人竟究是谁?怎么称呼他?
是哪一家的?高个子吗?我想他
大概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人物吧?
告诉我吧,……既然你如此玷污了
我的名誉,我就绝不能把他轻饶。
一百五十五
"也许,至少他不会六十岁左右吧?
如果那么老,他就犯不上屠宰,
更不值得这么年轻的丈夫吃醋……
(呵,安托尼亚!倒一杯水给我。)
我真惭愧我流的这些眼泪啊,
身为我父亲的女儿,确不应该;
唉,生我时我母亲万万没有料到,
我竟会落进一个恶魔的怀抱。
一百五十六
"或许你是吃了安托尼亚的醋?
可不是,你看到她睡在我的床上,
你们冲进时她都来不及躲开;
请搜吧……我们没有什么好隐藏;
不过,下次事先最好通知我们,
或者为了雅观,请诸位在门边
稍候一下,好让我们把衣服穿上,
以便接待这么多体面的人物。
一百五十七
"好了,先生,我就住口不再说了,
我说的这一点点总能够表明
一颗率真的心也会冤屈难过,
尽管对暗害它感觉不够灵敏;
你这样子待我是为什么?我不想多问,
总有一天,你的良心会教你不得安宁:
但愿上帝那时别让你悔恨交加!
我的小手绢在哪里,安托尼亚?"
一百五十八
话说完了,她就在枕头上转个身,
脸色苍白,黑眼珠里含着闪光的泪,
就似阴雨的天空里发出了电闪;
她波浪般的长发流过了脸庞,
有如面纱;黑色的发卷虽有意。
却无法遮掩住滑腻的肩膀,
一片白雪突显出来;她半张唇儿,
啊,她的心跳比她的呼吸更响。
一百五十九
唐。阿尔方索迷惘地站在那里,
在乱屋子里安托尼亚来回奔忙,
她鼻子翘着,那神气足以说明
她在不齿于她的老爷和那群打手;
除了律师,个个都很垂头丧气,
而他,像阿卡蒂斯,最忠于职守,
只要是有争执,无论是出于何故,
他相信必然要让法律来判理。
一百六十
他的小眼睛细眯着,探着扁鼻子,
跟踪着安托尼亚的来来去去,
仿佛他还有一大堆疑惑没消;
他没从来不顾惜别人的名誉,
只要可以成讼,或能把官司打赢,
他可不管是否你年轻和美丽;
他从没相信"不"字,除非这否定
能获得合格的伪证人的证明。
一百六十一
唐。阿尔方索沮丧地站在那里,
说实话,他可真是露出一副蠢相:
五百个角落他都搜索遍了,
对年轻的妻子又已经如此猖狂,
结果是除了一些内疚,一无所获,
再加上他太太使出了全部力量
在过去半小时里,又快又重又密,
骂得他淋漓尽致,真像是一场雷阵雨。
一百六十二
最初他勉强找了几句话来解释,
但得到的回答只有眼泪,啜泣,
和歇斯底里的征状:它的前奏
不外乎抽筋呵,阵痛呵,噎气或昏迷,
还有其他:那就要看患者的选择;
阿尔方索看着她,就想起了约伯妻,
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她那些亲属,
于是决定要耐心地再让她一步。
一百六十三
他正想开口嗫嚅几句,但不等
他摆出言辞的铁砧去挨锤打,
精明的女仆就一语打断他说:
"行啦,老爷,请出屋子,别再说啦!
不然太太会死的。"阿尔方索咒一句
"见她的鬼!"但形势已不容多说废话,
他只懊恼地看了看,就依照吩咐
乖乖地要退出,为什么缘故也不知。
一百六十四
和他一起谴退了他的全部打手;
只有律师断后,他伫立在门口
心犹未甘,还在痴痴地观望着,
还是被过来的安托尼亚撵走。
阿尔方索论据的这一个漏洞
真是尴尬费解,使他感到非常别扭;
而当他正盘算着这一棘手的案情时:砰!
他的法颜竟然吃了一个闭门羹。
一百六十五
刚刚把门闩好,她们就……哎,可耻!
可悲的堕落!女人啊,你们作下
了这种事情,如何还能保持名节?
除非阴阳两界都是又聋又瞎!
有什么能比得过无瑕的美名?
但我们如果继续叙述下去,……底下将更不雅:
这真是令人难堪的描述,
小唐璜被闷得半死,终于爬下了床铺。
一百六十六
原来他藏起来了,至于怎么藏的,
我不敢说,更描绘不出那个地方;
无疑地,年轻瘦弱的他,易于蜷缩,
只要有方圆一席地就可以躲藏起来。
但是我不该,更用不着怜悯他
被一对美人儿闷成这个样子;
确实,即使闷死了,也一定远胜过
和克莱伦斯一起在酒桶里被淹没。
一百六十七
对了,我不怜悯他,第二是因为
他犯下这样的罪行完全没有必要,
既不容天理,依法也得罚款,
至少说,他未免开始得太过年轻;
不过在十六岁,又不比六十岁
那样容易感到良心的不安宁:
那时我们如果结算旧债,开列罪过,
才会知道我们欠魔鬼的都已还完!
一百六十八
我可说不清楚,他的情况怎样,
但希伯来的史册曾经记载下如此:
当老国王大卫血脉有些阻塞时,
医生开给他的药方却很奇怪,
不是丸散膏丹,却是一个美女,
而且这副药的效果据说还很不坏;
也许服用它有个特别的法子,
因为大卫活了,唐璜却几乎被闷死。
一百六十九
怎么办呢?阿尔方索就要回来了,
只等他去打发走他那些蠢材;
安托尼亚的本领经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可是难以想出巧妙的安排
去躲避那卷土重来的搜索;
而且,只有几点钟东方就要发白,
安托尼亚终于无计可施了,朱丽亚
只得把嘴唇紧贴着唐璜的面颊。
一百七十
他也以嘴唇去俯就她那苍白的唇,
并且用手去梳理着她披散的发卷,
唉,连这时候他们都禁不住爱情,
似乎全忘了身处绝境的危险;
"喂喂,这可不是耍把戏的时候,"
安托尼亚的耐性已经达到极限,
"现在我必须她把这位漂亮的公子,
搁在壁橱里,赌气地小声说;
唐璜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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