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 第42章

  “这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理解了,对吗,亲爱的?我是亚当的原配妻子,而你是他的姘头。”
  詹妮弗站起身来,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的头疼得像有什么东西在猛砸着似的,两耳也轰鸣不止。她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担心自己会昏厥过去。
  詹妮弗在大门旁停了下来,倚着门,设法清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亚当告诉过她,他爱的是自己,可他又去跟这个女人同床而寝,使她怀上了孕。
  詹妮弗转过身,消失在寒风凛冽的雪夜中。
  24
  亚当正在本州进行竞选最后阶段的巡回演说。他给詹妮弗打过几次电话,可是他一直由陪同人员簇拥着;无法详谈,詹妮弗也无法告诉他那件事。
  詹妮弗知道玛丽·贝思怀孕的秘密所在:她用诡秘的手段骗了亚当,使他跟她同房。但詹妮弗要听亚当亲口做出解释。
  “我几天后回来,到那时再谈吧,”亚当说。
  选举再过五天就要举行了。亚当理该取胜,他是两人中的佼佼者。詹妮弗感到玛丽·贝思的看法是对的:当上参议员是往后入主白宫的跳板。她必须耐心等待事态的发展。
  如果亚当当选为参议员,詹妮弗将失去他。亚当将偕同玛丽·贝思去华府。这样他无论如何不能闹离婚了。刚当选为参议员就离掉怀着身孕的妻子,而去跟一个怀着私生子的情妇结婚,这种丑闻具有巨大的煽动性,人们肯定将会奔走相告,添油加醋,亚当怎么也吃不消的。但是,如果一旦他落选的话,亚当便不再有任何约束,尽可以重操法律旧业,娶上詹妮弗,而不必顾忌别人的流言蜚语。他俩将生儿育女,永不分离。
  选举那天,天气又冷又湿。尽管天公不作美,但人们对参议员竞选怀着极大兴趣,投票站里外热闹非常。
  那天上午,肯问詹妮弗:“你去投票吗?”
  “去的。”
  “看来两人票数不相上下,对不?”
  “十分接近。”
  她那天上午迟迟来到投票站。走进投票室时,她头脑昏沉沉地想着:“投亚当·沃纳的赞成票,等于投我詹妮弗·帕克的反对票。”结果,她投了亚当的票便匆匆离去。回事务所去吗?她受不了,所以整个下午只在马路上闲逛,竭力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理睬周围的一切,可这又做不到。她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她明白,几个小时以后将决定她自己的前途。
  25
  “这是许多年来票数最接近的选举之一。”电视播音员说。
  詹妮弗独自一人在家里观看全国广播公司的选举节目。她心神不安,晚上吃了点土司面包和炒鸡蛋后就什么也吃不下了。她身穿浴衣,蜷缩在长沙发上,屏息静听着自己的命运在千百万人面前发落。每个观众都怀着不同的心情观看电视,不是要看某个候选人获胜,就是要看他败北。可是詹妮弗心里明白:谁也比不上自己跟这一次选举的结果更加息息相关。亚当如果获胜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和他的关系从此告终……她也将不得不中止妊娠。
  屏幕上闪过了亚当的一个镜头,玛丽·贝思正站在他身边。詹妮弗一向为自己独具慧眼,善于了解他人的内心活动和行动的动机而感到骄傲。而这一回,那女妖精用些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却引得自己上了当,好不气人!
  爱德温·纽曼正在播音:“本届参议员约翰·特罗布里奇和竞选者正当·沃纳两人竞选参议员的最新得票数统计如下:曼哈顿区,约翰·特罗布里奇总票数为二十二万一千三百七十五票,亚当·沃纳为二十一万四千八百九十五票。
  “在昆士区第二十九集合区的第四十五选区中,约翰·特罗布里奇的票数领先百分之二。”
  詹妮弗的命运正被人们以百分比计算着呢。
  “布朗克斯、布鲁克林、昆士、里奇蒙德四个区和纳索、洛克兰、萨福克、威斯切斯特四个县的得票总数,约翰·特罗布里奇为二百三十万票,亚当·沃纳为二百一十二万票。纽约州北部的数字尚在统计中。特罗布里奇已连任三届参议员,与之相比,亚当·沃纳初次竞选便崭露头角,获票甚多,应该说战绩惊人。此次竞选之初,双方票数几乎平分秋色。到目前为止,百分之六十的选票箱已经计算过票数。根据最新的统计数字,参议员特罗布里奇的票数开始领先。我们一小时前的统计数字表明他领先百分之二,目前的数字则表明他已领先百分之二点五。如果这一比例能保持下去,全国广播公司的计算机将可以预言特罗布里奇是全国参议员竞选中的胜利者。现在请看另一对竞选者的情况……”
  詹妮弗坐着,两眼盯着电视机,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好像千百万人投票所要决定的是亚当属于詹妮弗还是属于玛丽·贝思似的。她感到头重脚轻,神不守舍。她应该吃点什么,可是现在不行。现在除了眼前电视屏幕上的竞选结果以外,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随着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一小时又一小时的消逝,她的心情越来越焦急了。
  到了午夜,参议员约翰·特罗布里奇的票数已经领先百分之三。凌晨二时,百分之七十五的票箱已经计算过票数,特罗布里奇领先百分之三点五。电子计算机告诉人们约翰·特罗布里奇已经在选举中取胜。
  詹妮弗在电视机前端坐着,眼睛盯着屏幕,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亚当输了,詹妮弗赢了。她赢得了亚当和他们的儿子。现在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对亚当说,他们将要有孩子了。她可以放手安排他们将来的日子了。
  詹妮弗为亚当的落选感到痛心。她很清楚他是多么想当上参议员啊。不过,时过境迁,亚当会忘掉失败的痛苦。将来他会再次参加竞选,届时她会帮助他的。他还年轻哪。她们两人前程似锦,不,是他们三人前程似锦。
  詹妮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梦见亚当,梦见选举,梦见白宫。她还梦见亚当和自己以及他们的儿子正在椭圆形办公室里。亚当正在做就职演讲。突然,玛丽·贝思闯了进来,打断他的讲话。亚当对她小声斥责,声音越来越响,终于把詹妮弗惊醒过来。原来是爱德温·纽曼的声音。电视机还开着,天已开始亮了。
  爱德温·纽曼倦容满面,正在念最后的选举结果。詹妮弗睡眼矇眬地听着。
  她正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只听纽曼宣布说:
  “纽约州参议员竞选的最后结果如下,亚当·沃纳以不到百分之一的微弱多数险胜本届参议员约翰·特罗布里奇,这是多年以来政治舞台上最惊人的新闻。”
  竞选已经结束。詹妮弗输了。
  26
  当天近中午时分,詹妮弗一走进事务所,辛茜娅便告诉她:“帕克小姐,亚当斯先生刚好打来电话。他上午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詹妮弗犹豫了一下,说:“好吧,辛茜娅,给接进来。”随后她走到自己办公室,拿起电话。
  “喂,亚当,向你祝贺。”
  “谢谢。我们需要谈一谈。你吃中饭时有空吗?”
  詹妮弗稍停片刻,说:“有空。”
  这事迟早总要摆明的。
  詹妮弗已三个星期未见亚当的面了。她端详着他的脸,亚当显得憔悴不堪。他竞选获胜,理应笑逐颜开,可他却心神不定,很不自在。点的菜已经送上来,两人却都不动刀叉,只是一个劲地谈论刚结束的选举,把各自的心思深藏在心底。
  谈话躲躲闪闪,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最后亚当终于打破了僵局,说:“詹妮弗……”他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说:“玛丽·贝思要有孩子啦。”
  听到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詹妮弗感到透不过气来。“我很抱歉,亲爱的,这事……这事就这样发生了,很难解释清楚啊。”
  “你不必解释了。”詹妮弗不难设想当时的情景:玛丽·贝思身穿睡衣——甚至赤身裸体地——挑逗他,结果亚当……
  “我感到自己愚蠢透顶,”亚当说。经过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他又接着说:“今天上午我接到全国竞选委员会的电话。他们在酝酿推举我参加下届总统竞选。”他踌躇了一下,“问题在于玛丽·贝思怀了孕。我现在提出离婚,时机很不理想。我现在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经接连三个晚上没有合上眼了。”他望着詹妮弗说:“我真不想开口问你,可是……你看我们是否可以再等些日子,待我把事情理出个头绪来再说?”
  詹妮弗隔着桌子瞧着亚当,心痛如割。想到将要失去的一切,她感到忍受不了这种打击。
  “我们还可以继续经常见面,”亚当说,“我们……”
  詹妮弗言不由衷地说:“不,亚当。一切都完了。”
  他两道眼光紧盯着她:“你讲的不是心里话。我爱你,亲爱的。我们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你的妻子和孩子不会不翼而飞,我和你算完了。我怀念旧日的一切,我记得过去的分分秒秒。”
  她霍地站了起来,因为她明白如果她再不离开餐馆的话,她会尖声叫喊起来的。“我们再也不该见面了。”
  她不忍去望亚当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
  “啊!上帝!詹妮弗!别这样,请不要这样!我们……”
  下面的话她已听不见了。她匆匆地朝门口跑去,从此和亚当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27
  亚当打来的电话詹妮弗既不接也不回复。他写来的信都未经开拆便退了回去。在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的封皮上,她写了“此人已亡故”几个字,丢进邮筒退了回去。这话不假,詹妮弗想,那个旧我确实已经不在人世。
  她根本没有想到世上能有这么沉重的痛苦。她只得孑然一身了,可她又并不是孑然一身,在她的身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她和亚当两人结合产生的小生命。她打算扼杀这条小生命。
  她强迫自己认真考虑到什么地方去打胎的问题。几年前,进行人工流产意味着上小街小巷去找一名在肮脏、昏暗的斗室里营业的江湖医生,现在这一切都不必去领略了。她可以上医院去,让一个有名望的医生来进行人工流产。最好到纽约市以外的什么地方去。多时以来,詹妮弗的照片在报上出现得太多了,她的形象在电视中也出现得太多了,她得上无人问津的医院去,才能不惹人注意。她和亚当·沃纳之间不应该有任何联系。他已经当上了美国参议员。他们的孩子应该悄悄地离开人问。
  詹妮弗想着这个婴儿的相貌,不禁痛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天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詹妮弗仰首望天,心里想着,老天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哭泣。
  肯·贝利是詹妮弗唯一的知己。
  “我要做人工流产。”詹妮弗对他直截了当地说,“你认识什么信得过的医生吗?”
  他设法掩盖自己脸上吃惊的神情,但是詹妮弗看得出他百感交集。
  “不要本市的医院,肯。要人们不认识我的什么地方。”
  “那么去斐济群岛①怎么样?”他的语音中带着怒气。
  ①斐济群岛位于太平洋南部。
  “我可是跟你说真的。”
  “请原谅。我……我没有丝毫思想准备。”这一消息着实使他吃了一惊。他一向崇拜詹妮弗。他知道自己打心眼里喜欢她,有时甚至感到自己爱上了她。但他又没有勇气这样承认。这真是苦死了他。他又不能用对待自己妻子的办法对待詹妮弗。上帝啊,肯心里想,你为何不替我做主呢?
  他双手插入一头红发中,说:“如果你不想在纽约州,我想还是北卡罗来纳州为好,那儿较近。”
  “你能代我预约一下吗?”
  “行,很好。我……”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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