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可以成为战争的导火线。《孟子》书中提到饥荒17次之多。在一段章句里提及
公元前320年,魏国的国君因为他的辖地跨黄河两岸,曾告诉亚圣当灾荒严重时他须
命令大批人民渡河迁地就食。在这时候鲁国已扩充其疆域5倍,齐国已扩充其疆域1
0倍。不难想像,当日各大国要较小国家占有显明的优势。它们所控制的资源能够在
赈灾时发生确切的功效,所以在吞并的战争中也得到广泛的支持。当诸侯为了好大
喜功而作战的时候,一般民众则随之争取生存。如是的竞争只有像螺旋式的使两种
因素的加入越来越多、越大。
农业与游牧
此外另有一种气象上的因素也促成中央集权的发展。虽说在某一地各年的雨量
可以相差极大,但是全中国的平均雨量却有定型。这现象不难解释,带着湿气的热
风,愈吹入内地,被蒸发的程度也愈为增高。而且沿海下雨就已减少了空中的湿气。
此中值得注意的是所谓“15英寸等雨线”。这线从中国东北向西南,当中的一段与
长城大致符合,更西而南则使青海与西藏和中国本部分隔。这等雨线之东南,平均
每年至少15英寸的雨量是常态,符合拉铁摩尔(Owen Lattimore)所说,“中原农
业茂盛,人口繁殖”。提及线之西及北,他则说:“几千英里内人类全然不事农桑,
他们不直接的倚赖土地上的植物为生,而在他们自己及植物之间加入一种机械作用。”
这也就是巧妙地说出这群人为游牧民族,他们与牲口来往于干燥的地区,让牛羊自
觅水草。牧人的生计不能转变为种稻人的生计。
中国的农民和塞外的牧人连亘了两千年的斗争纪录,回顾起来,欣喜的成分少,
仇恨的成分多。尤其是气候不利的时候,马背上的剽窃者就不由自主地打算袭取种
田人,后者通常有半年的积蓄。零星的侵略可能扩大为战事,防守者则企图报复,
有时也全面出击以图先发制人。
在时间上讲,亚述人的壁画在公元前9世纪即描画着骑马的弓箭手,可是全部游
牧成为一种部落习惯和随着而来的骑兵战术则出现较迟,并且经过一段长时间,才
传及东亚。到公元前3世纪游牧民族的威胁已相当严重,这时已有将北方几个小国家
所筑土壁结合起来构成一座相连的城塞之必要,这项工程终使秦始皇在历史上名传
千古。所以这种局势的展开也指出中国即使在国防上也要中央集权。全国的国防线
大致与15英寸的等雨线符合,这是世界上最长的国防线,不仅为无数战士留下了辛
酸的记忆,也是中国妇女流泪的渊薮。总之它在地理上构成第三个因素,注定着中
国农业社会的官僚机构必须置身于一个强有力的中央体系之下。
孟子去秦始皇统一只50年,他已经和法家一样,赞成中国需要一个中央的权威。
只不过始皇以残暴的力量完成帝国的统一,而亚圣还在以好意劝说,着重道德上的
移风易俗。在历史上他们所掌握的是同一类的问题。在近距离之内,孟子好像失败,
当他劝说战国的君主行周文王之政时,周之封建已衰退到不可认识。井田制度早被
放弃,世袭的卿大夫阶级已为官僚所替代。因为国君能直接派遣官僚治理属下地区,
他们可以直接向人民课税,也将他们征发为兵,数以万千计。而且这种竞争风气更
受商业的影响。当时所谓商业仍在婴儿时代,只是因为有好几位特殊人物超越国界
的政治活动,才使之活跃而显著。这样的环境已不复是凡物都有一定位置和场所,
或者凡事都可以用仪礼及恻隐之心对付。实际上,吞并的战争仍继续进行,以至最
后只有一个胜利者。
儒家与农村组织
然则从长期上讲,亚圣孟子与大成至圣孔子,都已看清中国命运上注定必然为
一个庞大的农村组织,虽然要根据某些数学原则行事,但仍需人本主义(humanism)
中国大历史 第三章 土壤、风向和雨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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