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定事 第3章

  “泰勒医生的确并没有预订过旅行,是吧?”
  “这个嘛,没有,没有向我们订过。她——”
  “她也没有向任何别家旅行社订过。她只是要求看一些介绍情况的小册子。”
  “是的。她——”
  “那就和实际去巴黎或伦敦不是一回事了,不是吗?”
  “是的,不是一回事,但是——”
  “谢谢你。你可以下去了。”
  维纳布转身对扬法官说:“我要求传唤本杰明·华莱士大夫到庭作证。”
  “华莱士大夫,你是思巴卡德罗县立医院的行政负责人吗?”
  “是的。”
  “所以,当然,你对泰勒医生和她的工作情况都很熟悉啰?”
  “是的,我很熟悉。”
  “你听说泰勒医生被控犯有谋杀罪时感到吃惊吗?”
  培恩站起身:“反对,法官大人。华莱士大夫的答复与本案无关。”
  “如果我可以解释的话,”维纳布插进来说,“它对本案非常有关,如果你能让我……”
  “好吧,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扬法官说道,“但是不要胡言乱语,维纳布先生。”
  “我换种方式来提问,”维纳布继续说,“华莱士大夫,每个医生都被要求按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誓,是这样吗?”
  “是的。”
  “这个誓言的一部分是这样说的”——公诉人读着他手中的一张纸——“‘我将戒绝一切伤害与腐败行为’?”
  “是的。”
  “据你所知,泰勒医生过去是否做过什么违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事?”
  “反对。”
  “反对无效。”
  “是的,有过。”
  “请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有过一个病人,泰勒医生确诊他需要立刻输血。可是他的家人拒绝给予许可。”
  “后来发生了什么?”
  “泰勒医生不予理会,照样还是给病人输了血。”
  “这合法吗?”
  “绝对不合法。除非得到医委会的指令。”
  “泰勒医生后来又干了什么?”
  “她后来设法弄到了医委会的指令,但改动了上面的日期。”
  “所以,她是先干了违法的事,然后又伪造了医院档案记录来进行掩盖?”
  “的确是这么回事。”
  艾伦·培恩朝佩姬瞥了一眼,气愤至极。他妈的她到底还向我瞒了什么事?他自忖道。
  如果旁听者们想从佩姬·泰勒的脸上找到任何暴露情感的痕迹的话,他们是失望了。
  像冰一样寒冷,陪审团团长心里想。
  格斯·维纳布转过身子面向法官席。“法官大人,如您所知,劳伦斯·巴克大夫是我想传唤的一位证人。不幸的是他还受着心肌梗塞的影响,不能到庭作证。作为代替,我希望能盘问几个曾和巴克大夫一道工作过的雇员。”
  培恩站起来:“我反对。我看不出这与本案有何关联。巴克大夫现在并不在场,再者,也不是巴克大夫在此受审。如果……”
  维纳布又插嘴说:“法官大人,我向您保证,我下面要进行的一连串盘问,与我们刚才听到的证词非常有关系。它也和被告作为一名医生是否称职有关。”
  扬法官怀疑地说:“那我们倒要看看了。这里是法院,不是一条河,我不会容忍任何钓鱼的勾当的。你可以传你的证人了。”
  “谢谢。”
  格斯·维纳布转身对法警说:“我要传唤马修·皮特森医生。”
  一位60多岁,风度翩翩的男人走向证人席。他宣誓后坐下来,格斯·维纳布开始发问,“皮特森大夫,你在思巴卡德罗县医院工作有多长时间了?”
  “8年了。”
  “你的专业是什么?”
  “我是心脏外科医生。”
  “在思巴卡德罗县医院的这些年里,你是否曾有机会与劳伦斯·巴克大夫一道共事?”
  “噢,是的,有好多次。”
  “你对他怎么看?”
  “和所有其他人的看法一样。也许除了德贝基和库利,巴克大夫是世界上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
  “有天清晨,泰勒医生在手术室给一位病人动手术时,你是否在场?那病人的名字是……”他假装查看一张纸条。“……兰斯·凯利?”
  证人说话腔调变了:“是的,我在那儿。”
  “你可以描述一下那天早晨发生的情况吗?”
  皮特森医生不情愿地说:“好吧,事情开始出岔子了。我们要保不住病人的生命了。”
  “你说的‘保不住病人的生命’是指……”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们当时竭尽全力要使他复苏,可是……”
  “去叫巴克大夫了吗?”
  “是的。”
  “他到达手术室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快结束了。是的。但是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让病人复生。”
  “这时候巴克大夫有没有对泰勒医生说什么?”
  “唉,我们大家当时都心乱如麻,而且……”
  “我问你巴克大夫有没有对泰勒医生说什么?”
  “是的。”
  “巴克大夫说了什么?”
  这时有一阵短暂的停顿。就在这短暂停顿的当口,外边突然响起一个炸雷。就像是上帝在发话了。片刻之后,暴雨如注,锋利的雨点抽打着法院的屋顶。
  “巴克大夫说,‘你把他杀死了。’”
  旁听者中爆出一阵喧嚣。扬法官用小槌狠狠敲打着。“够了!你们这些人难道是在洞穴里生活?要是再敢发出这种声音,你们就全到外边淋雨去。”
  格斯·维纳布等着这阵嘈杂声平息下去。在一片肃静中,他说,“你肯定这就是巴克大夫说的话吗?‘你把他杀死了’?”
  “是的。”
  “而且你已经作证,巴克大夫的医学见解受到尊重?”
  “噢,是的。”
  “谢谢你,就这些了,大夫。”他转身对艾伦·培恩说,“该你来盘问证人了。”
  培恩站起来,朝证人席踱过去。
  “皮特森大夫,我从来没有观察过一次手术,但是我猜想那一定是非常之紧张,尤其是像心脏手术那么严重的。”
  “非常紧张。”
  “在那种时候,手术室里有几个人?三个还是四个?”
  “噢,不。总是六个或者更多。”
  “是吗?”
  “是的,通常是两名外科大夫,其中一个当助手。有时有两位麻醉师,一名助理护士,还有至少一名负责体外循环的护士。”
  “噢,是这么回事。那肯定会发生很多响声和纷乱,人们大声地发出指示等等。”
  “是的。”
  “据我所知,在手术过程中通常还要播放音乐。”
  “是这样。”
  “当巴克大夫进来看见兰斯·凯利已经奄奄一息时,这恐怕更增加了混乱。”
  “是的。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抢救病人。”
  “发出很大的响声?”
  “当时吵得很厉害,是的。”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之中和音乐声中,你能听见巴克大夫说泰勒医生杀死了病人。在当时那种刺激气氛中,你可能搞错,不是吗?”
  “不,先生,我不可能搞错。”
  “是什么使你这么肯定呢?”
  皮特森大夫叹了口气。“因为巴克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紧挨他站着。”
  这样就没法再问下去了。
  “没有问题了。”
  这官司要完蛋了。他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比这还糟糕的才刚刚开始。
  丹尼斯·贝里坐进证人席。
  “你是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的护士?”
  “是的。”
  “你在那里工作多久了?”
  “5年。”
  “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听见过泰勒医生和巴克医生之间的交谈?”
  “肯定的。很多次。”
  “你能否重复一些?”
  贝里护士望着泰勒医生,犹豫着。“不错,巴克大夫有时会十分尖刻……”
  “我没问你这个,贝里护士。我要你告诉我们你所听到的他对泰勒医生说的一些特别的话。”
  贝里护士停顿了好长时间才接着说:“好吧,有一回他说她很无能,而且……”
  格斯·维纳布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听巴克大夫说泰勒医生无能?”
  “是的,先生。不过他总是……”
  “你还听见他对泰勒医生作过什么别的评论?”
  证人很不情愿再说什么。“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贝里小姐,你已经起过誓了。”
  “好吧,有一次,我听见他说……”剩下的话变成了哼哼的低语,没人听得清。
  “我们听不清楚。请大声点。你听见他说什么?”
  “他说她……佩姬·泰勒大夫连给他的狗开刀都不配。”
  法庭里好多人同时倒抽了口气。
  “但我肯定他的意思只是……”
  “我想我们大家都能推断出巴克大夫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佩姬·泰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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