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玛丽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我得早点赶回家做饭,今晚轮到我们招待史奇福夫妇。”
星期一晚上与邻居打桥牌,已成不移惯例。道格拉斯·史奇福也是医生,在爱德华的那所医院工作,这样,两家的关系自然越发亲密。
玛丽和爱德华一道出门,无情的凛冽寒风刮来,他们顶风而行。爱德华钻进他的福特·格林拉达轿车,回头看玛丽,她已坐在客货车的方向盘后面。
“公路很滑,”爱德华叮咛道,“开车要小心。”
“亲爱的,你也别大意。”
她送他一个飞吻,两车依次开出院子。爱德华驶向医院,玛丽则朝离家十六英里远的曼哈顿的学校所在地开去。
在距阿什利半个街区远的地方,两个男人刹住轿车,注视着这对夫妇的车子开出视线以外。
“我们走吧!”
他们把车开到阿什利隔壁邻居门口。司机雷克斯·奥尔兹守在车内,他的同伴走到前门那里按铃。一个三十余岁的漂亮的太太应声开门。“有事吗?我能替你们干点什么?”
“史奇福太太?”
“正是我……”
那人从外衣口袋中掏出身份证:“我叫唐纳德·赞姆洛克。国务院保安局的。”
“天啦,我丈夫可未抢银行呀!”
那人礼貌地一笑:“太太,说到哪儿去了。据我所知他才不干打家劫舍的事呢!我们想从您这儿了解一下您的邻居阿什利太太。”
她十分关切地看着来访者:“你是说玛丽?她怎么啦?”
“能进去谈吗?”
“可以,当然可以。”佛罗伦斯·史奇福把客人引进起居室。“请坐,来点咖啡?”
“不,多谢。我只耽搁你几分钟。”
“怎么想到了解玛丽?”
他的微笑使女主人宽了心。“这是例行检查,她无任何犯罪嫌疑。”
“但愿如此。”史奇福太太的话略带不平。“她可是你所见到的最好公民,”她继续说,“见到她了吗?”
“没有。今天来访是机密的,希望你不要张扬。你认识阿什利太太多久了?”
“大约十三年吧,自她迁入隔壁那天起,我就认识她了。”
“这么说,你对她很了解啰。”
“怎么不是,玛丽是我最好的朋友。干吗……”
“他们夫妇合得来吗?”
“比我和道格拉斯差点,他们是我知道的最幸福的一对,”她想了想,“这么说吧,我从不知道,人间还有这么和睦的夫妻。”
“据说阿什利太太有两个孩子,女孩十二岁,男孩十岁。”
“不错。他们叫贝思和蒂姆。”
“她是个好妈妈吗?”
“她是个尽心尽职的母亲,干吗……”
“史奇福太太,按照你的观点,阿什利太太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当然是。”
“你知道她是否经常闹情绪?”
“她从未闹情绪。”
“她酗酒吗?”
“她滴酒不沾。”
“吸毒吗?”
“你找错门了,先生,江克欣城无人吸毒。”
“阿什利太太的丈夫是医生,对吗?如果她想搞点毒品……”
“你又离谱了,她不吸毒,不吞白面,更不打针。”
那男人对她琢磨了好一阵才说:“看来你对这些术语名词还挺熟悉呢。”
“我跟大家一样,收看电视里播的《迈阿密案犯罪录》。”佛罗伦斯·史奇福感到来人颇无礼,生气地说:“你还有问题没?”
“玛丽·阿什利太太的祖父出生在A国,你听到过她议论A国吗?”
“噢,她偶尔也说说,都是她祖父给她讲的有关那个古老国家的故事。她祖父的确生在A国,不过他十来岁时就移居美国了。”
“阿什利太太对A国现政权发表过否定性意见没有?”
“没有,至少我没有这个印象。”
“最后一个问题,你听见过阿什利太太,或者阿什利医生说过任何对美国政府不满的话没有?”
“绝对没有!”
“按照你的看法,他俩绝对忠于美国啰?”
“我敢打赌。你是否可以告诉我……”
那人站起来说:“耽搁你不少时间,深表感谢。我还想提醒你,今天的谈话绝对要保密,请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连你丈夫也不能说。再次表示谢意。”
他很快跨出门。佛罗伦斯·史奇福站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怎么也不敢相信,我们有过这样的对话。”她嘴一张,话便大声地冒出来。
这两个特工驱车沿华盛顿大街朝北驶去,经过一块招牌,只见上面写着:“雅”(咱)们的土地给您无比的乐趣。
“装腔作势。”雷克斯·奥尔兹评说道。他们的车子驶过商会大楼、皇家软鞣粗皮公司,又经过爱尔玛宠物饲养场以及“难得机会”酒吧。于是商区一下消失。
唐纳德·赞姆洛克不胜惊诧:“上帝,主街仅有两街区长,这叫什么市镇?一个鸡毛店!”
雷克斯·奥尔兹说:“你嫌它是个鸡毛店,我也觉得它小得可怜,但本地人还觉得它天宽地阔呢。”
赞姆洛克摇摇头:“这儿居家可能舒适,但我肯定没有心思再来游玩观光。”
汽车在州立银行前刹住,雷克斯进入银行。
二十多分钟后,他从银行走出来。“干干净净的,”他说着钻进汽车,“这两口子的存款共七千美元,如要借债还可用房子作抵押,他们的一切债务均按时还清。银行行长以为,医生不是生意人的料,心肠太软。如果他做生意,银行才不敢借钱给他呢。”
赞姆洛克打量着身边放的记事书写板,说:“再找另外几个人了解了解,然后赶紧回到文明都市去,否则我可要哞哞学牛叫了。”
道格拉斯·史奇福通常都是快快活活、怡然自得的,但今天,他的脸都绷紧了。此时,史奇福夫妇与阿什利夫妇的每周桥牌赛刚打到一半,史奇福夫妇已丢了一万分,佛罗伦斯反常地不跟牌已经第四次了。
道格拉斯甩下牌,发作道:“佛罗伦斯,你到底替哪边打?你知道我们丢了多少分吗?”
“对不起,”佛罗伦斯神情紧张,道歉道,“我、我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你心事重重。”她丈夫气冲冲地说。
“有什么不快吗?”爱德华·阿什利关切地问。
“我不能告诉你。”
大伙儿看着她,感到十分吃惊。“这是什么意思?”她丈夫追问。
史奇福太太深深地吸口气:“玛丽……是有关你的事。”
“关我什么事?”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是吗?”
玛丽不由望着她,百思不得其解:“麻烦?没有啊。你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我起过誓。”
“你向谁发过誓?”爱德华也觉莫名其妙。
“向华盛顿来的联邦调査员发的誓,他今早来到我家,问了我一大堆有关玛丽的问题。听他的口气,玛丽似乎成了一个国际间谍。”
“问的什么问题?”爱德华好生奇怪。
“噢,他问的是,玛丽是不是忠诚的美国人,是不是贤妻良母,吸不吸毒,等等。”
“他们吃饱了,问你这些问题。”
“别着急,”玛丽一下激动万分,“我知道答案了,他们在搞我的任职问题。”
“你说什么?”佛罗伦斯听不明白。
“我在学校长期任职,而学校又在替政府进行一些机密情报的研究工作,所以要对每个员工进行详细审査。”
“是吗?谢天谢地。”佛罗伦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们要把你关起来呢。”
“我倒情愿他们这样干,”玛丽笑逐颜开,“就关在堪萨斯。”
“好啦,没事啦,”道格拉斯·史奇福道,“大家继续玩牌吧,”他侧身警告妻子,“如果再有牌不跟,我就罚你跪在地上。”
05
英格兰 阿贝伍德
“今天开会,仍按通常规矩进行,”主席宣布道,“不准记录,会后不得讨论会议内容。另外,相互之间称呼必须使用代号。”
会议在一座15世纪的克莱莫尔城堡内的图书室召开,与会者共八人。城堡外,两个身穿便服,裹着大衣的彪形大汉担任警戒,还有一个人守卫图书馆门。里面开会的八个人,都是分别到达的。
主席继续讲话:“总监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情报,马林·格罗沙又在策划一场推翻A国现政权的政变。A国军队内的一批高级将领,已决定支持格罗沙。这一次,他成功在望。”
沃丁发言:“这对我们的计划有何影响?”
“极可能使我们的计划彻底完蛋,它会铺设一系列架往西方的桥梁。”
弗里尔说:“这么说来,我们一定要阻止它实现。”
鲍尔德说:“如何行动?”
“暗杀格罗沙!”主席回答道。
“这无法办到。我们知道,A国现任总统已实施了好几次暗杀计划,无一成功。他的别墅防范严密,万无一失。还有,我们这间屋里的任何一人,都不敢冒险卷入刺杀行动。”
“间接卷入,考虑考虑吧。”主席暗示道。
“具体做法呢?”
众神的风车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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