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脸 第23章

  安吉利打这喷嚏:“或许有这本事,医生。我还是休息去吧。”他朝门口走去。
  “我可以抢先一步。”贾德说。
  安吉利煞住步,转身说道:“说下去。”
  贾德告诉他打算进一步调查一下汉森过去搞同性恋时的男友。
  “似乎没多大意义。”安吉利坦率地说,“不过查一下总比不查要好。”
  “我不能坐以待毙,让人家把我档靶子打,我要反击,要反过来追踪他们。”
  安吉利瞪他一眼,问:“反击谁?追踪谁?你在跟影子斗呢!”
  “只要有证据提供一个可疑者,那么警察就可以综合各方面的材料,绘出此人的一幅画想来,是这样吗?”
  安吉利点点头:“这叫做拼图。”
  贾德兴奋不已,来回踱步。“我会给你们一幅拼图的,把这个幕后的家伙的模样描绘出来。”
  “怎么行呢?你从未见过他,谁都有可能是唐·文顿。”
  “决不可能。”贾德纠正安吉利的断言,“我们寻找的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
  “是一个神经失常的人。”
  “神经失常,是一个抽象笼统的提法,在医学上毫无意义。神智健全只不过是一种适应环境的精神能力。如果人丧失了这种能力,他要么逃避现实,要么超乎现实,那就成了不受约束的超人。”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超人吧。”
  “一点不错。每遇险境,人又三中抉择,安吉利。或逃,或降,或者攻击。此人选择了攻击。”
  “那他是个疯子罗。”
  “不是疯子。疯子不杀人,疯子的思路短,不集中。我们所对付的人比疯子的头脑复杂,他可能是有血有肉的、下意识的、循环性的精神分裂患者,或是某种综合病者。我们的对手,也可能患浮客症——一种伴随有非理智行为的近期遗忘症。不论是那种情况,问题的根本在于,此人的仪表举止看上去是完全正常的。”
  “看来无法再查下去了。”
  “你又错了,要查的还多着呢。我可以把此人作一番栩实的描绘。贾德眯着眼凝神说道,“唐·文顿的各子比一班人要高,身体各部分的比例匀称协调,体格向运动员,外表整洁,遇事谨慎,无艺术才能,对绘画,写作或弹钢琴一窍不通。”
  安吉利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
  贾德滔滔不绝,情绪激昂,愈讲愈快。“除了他本人控制的组织外,他不参加任何社交团体。他是个职能当首领的人,性情凶残,脾气暴躁,野心勃勃。他从不介入小偷小摸的勾当;如有前科,不是抢劫银行就是绑票杀人。”贾德激动的心情有增无已,脑海中的形象愈趋鲜明。“等你抓到他时,你会发现此人大概小时候就被父母撵出了家门。”
  安吉利插话说:“医生,我并不想否定你的猜测,不过他也可能会是名混混沌沌、神经失常的吸毒犯,干一些……”
  “不,此人从不吸毒。”贾德斩钉截铁地说,“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他踢足球,打曲棍球,热衷于碰撞一类的运动,对下棋,猜谜等等不感兴趣。”
  安吉利疑惑不解地看这贾德,反驳道:“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特点!”
  “我是在给你描绘唐·文顿。”贾德说,“一个具有非凡才智的人。我再告诉你一点,他属于拉丁语种族。”
  “有什么根据?”
  “根据他杀人的方式方法。用刀、用酸、用炸弹。他是北美人,意大利人,或者是西班牙人。”贾德缓一口气接着说:“这就是给你的识别标记,标明了一个谋杀了三个人而且还想设法对我下毒手的家伙。”
  安吉利抑制住感情的波动,问:“你怎么知道的?”
  贾德坐下来,转过身体对安吉利讲:“是我的职业告诉我的。”
  “精神方面,你当然能分析,可是,外形上的特点,你又没见过,怎么能描述出来呢?”
  “我凭推测。有一位名叫克锐茨默的医生曾发现,患妄想狂的人,百分之八十五体格健壮,象运动员一样魁梧。毫无疑问,此人是个妄想狂,无以为自己崇高伟大,妄自尊大,目空一切法律。”
  “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把他管起来呢?”
  “因为他挂着假面具。”
  “他怎么啦?”
  “其实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安吉利。从懂事时期,我们就学会了掩饰真实感情,隐藏内心的仇恨和恐惧。”他用权威的强调谈着,“但是,由于环境所迫,唐·文顿将会扯掉面具,露出他赤裸裸的真面目,露出裸脸。”
  “我明白了。”
  “利己主义是他的至命弱点,一旦受到威胁,真正的威胁,他就会垮掉。他眼下正处劣势,不用非多大劲就可以让他翻车垮台。”贾德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几乎是自言自语:“此人具有超自然的力量。”
  “什么力量?”
  “超自然力量。这个词指的是在原始社会中所谓具有魔力的人,能对其他人所施加的影响力。此人的存在,具有压倒一切的力量。”
  “你说他对绘画,写作或者弹钢琴一窍不通,从何而知?”
  “世界上充满了患精神分裂症的艺术家,其中绝大多数从不参加暴力活动,因为他们的职业工作为他们提供了发泄感情的机会。我们谈及的这个人,却没有这种机会。他就像一座火山,派出内部压力的唯一渠道是迸发熔岩:杀人;杀了汉森、卡洛尔和莫迪。”
  “你的意思是所他犯罪作案的目的动机不明确?”
  “对于杀人犯来说,并非不明确,恰好相反。”贾德思绪浮翩,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断情节渐渐清晰,现出其真实的含义。他咒自己当时竟吓破胆,盲目而不冷静,看不透真相。“我才是唐·文顿要追逐的主要目标。汉森被杀,是因为他被误认为是我。档凶手发现搞错了人时,就来到我的办公室,想再干一次。我不再,凶手发现了卡洛尔。”他的话音中激荡着愤怒之情。
  “他杀了她来灭口。”
  “不,此人决非胆小鬼。他折磨卡洛而是想得到某种东西,比如说一件犯罪的证据,而她却不肯或者无法给他。”
  “什么样的证据?”安吉利试探着问。
  “还不得而知。”贾德说,“然而,者正是全案的关键所在。莫迪找到了答案,这就成了他被杀的原因。”
  “有一件事无法解释:如果他们在街上杀了你,他们就无法再得到证据。这与你的分析判断不相符罗。”安吉利坚持己见。
  “可以吻合。比如说,证据就在我报关的录音带上,它本身并没有任何害处。可是,一旦我把这证据同其他事实联系到一起来考虑,就会对他们构成威胁。所以,他们有两种选择,要么从我这里拿走证据,要么把我除掉,以防我向别人透漏,他们先是企图除掉我,结果错杀了汉森,于是又选择了另一个办法,想从卡洛尔手中夺走证据。这次又失败了,只好全力以赴,把刀口对准我,于是就出现了那场车祸。当我去雇请莫迪时,很可能被跟踪;莫迪也可能被盯上了。等他一摸到了事实的真相,马上就被干掉。”
  安吉利看着贾德,眉头皱成一团,眉宇间凝集着思虑。
  “因此,除非我死。否则,凶手是决不会罢休的。”贾德冷静地做出结论,“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争斗,我刚才谈到的此公决不肯甘拜下风的。”
  安吉利一边听,一边打量贾德,捉摸话中的分量和含义。最后,安吉利说:“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你需要自卫手段。”他取出自己的军用作轮手枪,甩开弹膛,看看里面上满了子弹没有。
  “多谢了,安吉利。我不需要枪,我要用我自己的武器同他们战斗。”
  外室传来卡嚓一声尖厉的叫门声。
  “你是在等人吗?”
  贾德摇摇头:“没有,今天下午没病人。”
  安吉利手抓住枪,悄悄地朝通往接待室的那扇门移动。他闪到门的一侧,猛扣一把拉开了门。彼得·哈德利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迷惑不解的神情。“干什么的?”安吉利厉声喝问。
  贾德走到门边,赶忙解释:“没事,没事,他是我的朋友。”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彼得问。
  “对不起。”安吉利道歉,收回了手枪。
  “这位是彼得·哈德利一声,这位是安吉利侦探。”
  “你在这儿开办什么古怪的神经病诊所呀?”彼得问道。
  “出了一点小麻烦事。”安吉利解释说,“史蒂文斯医生的办公室被……被盗,我们想盗贼可能还会再来光临一次。”
  贾德明白了安吉利的暗示,说:“是的,盗贼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这与卡洛尔被害有关系吗?”彼得问。
  没等贾德开口,安吉利就抢先答道:“不太清楚,彼得医生。警察局请求史蒂文斯医生对此是暂时保密,不要外传。”
  “我明白了。”彼得说,他看这贾德,又说:“不是约好了今天一块儿吃饭吗?”
  贾德发现他自己早把这是给忘了,赶忙答道:“好的,好的。”他转过身去对安吉利说:“我看都分析的差不多了,没漏掉什么。”
  安吉利指着左轮手枪说:“你真的不想要……”
  贾德摇摇头:“谢谢你。”
  “那好吧,多加小心。”安吉利说。
  一定小心,一定。“贾德答应。
  吃饭时,贾德心事重重;彼得并不勉强他讲出来。他们谈到自己的朋友和病人。彼得告诉贾德,已把伯克的病情通知其雇主,并很快给他安排了神经系统的检查,马上就要送进一家私人开设的精神病院。
  喝咖啡时,彼得问道:“贾德,我不明白,你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过,如果我能帮一把的话……”
  贾德摇头谢绝。“谢谢你,彼得。这是我只能自己来照料。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会从头到尾讲给你听的。”
  “但愿快点了结。”彼得轻柔地说。他犹豫了一下,又问:“贾德,你有危险吗?”
  “没有。”贾德回答。
  一个妄想杀人犯,三次作案杀了人,还下决心要把贾德干掉。没有危险才怪呢!
  第十五章
  午饭后,贾德回到办公室,同平素一样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尽量避开一切可能的氨酸。无论如何,这种小心都是值得的。
  他开始播放录音带,力图听出一点蛛丝马迹。播出的话音好似一串串胡言乱语的迸发,充溢了仇恨……性反常……恐惧……自叹自怜……妄自尊大……孤独寂寞……空虚……痛苦……
  三个小时过去了,可疑目标的名单上才增加了一个新的人名:贝鲁斯·波依德,他是最后一个与汉森同居的男同性恋者。贾德把汉森的录音带又播放了一次……
  “……大概第一次预见贝鲁斯,我就爱上他了。我见过的男人中,数他最漂亮。”
  “汉森,你们同居时,贝鲁斯是充当被动消极的伙伴,还是处于居高临下的支配地位?”
  “他当男方,处于支配地位,这正是他的迷人之处。他强健有力,我们成了恋人以后,常为此发生争吵。”
  “为什么?”
  “贝鲁斯不明白他自己又多么壮,老爱踩到我背上,用揍我来表示爱抚。有一天,他差点没打断我的脊梁骨。我直想宰了他。他跟你握手时,可以捏碎你的手指头。他老是假装赔礼道歉,其实他以伤人取乐。他不需要鞭子,他非常健壮……”
  贾德关掉录音机,坐在机旁沉思。这个同性恋者同自己想象中的杀人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跟汉森有过瓜葛,而且还是个悲观厌世的利己主义者。
  他盯着名单上的两个名字:泰丽,曾在好莱坞杀死一个男人,自己又从来不提及此事;贝鲁斯,汉森的最后一个恋人。如果是其中的一个,那么会是谁呢?
  泰丽住在一间阁楼里,墙壁、家具、窗帘,整个室内全是粉红色,昂贵的家私东一件西一件,摆了一屋子,墙上挂着法国印象派的油画。贾德事先通过电话告诉她,要来拜访;她也做好了迎客的准备,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半透明薄睡衣,睡衣里没有着内衣裤。
  “你到底还是来了。”她欢喜若狂地尖叫。
  “我有话跟你讲。”
  “好的。喝一点吧?”
  “谢谢,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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