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回忆 第60章

  半夜,兰伯罗打电话给拿破仑·乔塔斯。“我已决定了。就这么定吧。”
  ***
  新闻界轰动了。消息一个比一个更激动人心。不仅仅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要因谋杀妻子罪而受到审判,而且,原先被人认为已死于火灾的那位著名刑事辩护律师又死里复生,他要出来为德米里斯辩护。
  ***
  审判在诺埃尔、帕琦和拉里·道格拉斯受审时的同一法庭里举行。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毫不起眼地坐在被告席上。拿破仑·乔塔斯坐在轮椅里,在他一旁。特别检察官特尔玛代表检察当局提起公诉。
  特尔玛向陪审团慷慨陈词。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的巨大的财富授予他许多特权。但是,有一种特权,他的财富无法授予的,那就是残酷无情地谋杀人命的权力。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权力。”他转身看着德米里斯。“我们将毫无疑问地证明,德米里斯残酷地杀害了爱着他的妻子,犯了谋杀罪。你们听完那些证词后,我肯定,你们的裁决只有一个:那就是蓄意谋杀罪。”他回到他的座位上。
  首席法官对拿破仑·乔塔斯说,“被告律师是否已准备好上庭陈述?”
  “是的,阁下。”乔塔斯摇着轮椅来到陪审团前。陪审员们尽量避免看他那怪诞的面庞和扭曲的身躯。他能看到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怜悯的表情。“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并不是因为富有,或有权有势,而在此受审的。或许,正因为这样,他才被拉进了这个法庭。弱者常常想把强者拉下马,对吧?德米里斯先生可能有罪于富有和权势,但是,有一点,我要绝对无疑地证明——他没有犯下谋害妻子的罪行。”
  审判就这样开始了。
  ***
  检察官特尔玛向站在证人席上的警官西菲罗斯提问。
  “你能否描绘一下,你走进德米里斯海滨别墅时发现的情况,警官先生?”
  “桌椅被掀翻了。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一塌糊涂。”
  “看起来好像是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搏斗?”
  “是的,先生。看来这屋子像是被盗贼光顾过了。”
  “你在犯罪现场找到一把沾满血迹的刀子,是吗?”
  “是的,先生。”
  “刀子上有指印痕迹吗?”
  “是的。”
  “是谁的指印?”
  “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
  陪审员的目光唰地转向德米里斯。
  “你在搜查别墅时,还发现了什么?”
  “在衣橱后部,我们发现了一条血迹斑斑的游泳裤,上面有德米里斯的姓名缩写字母。”
  “有没有可能,游泳裤在屋子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不可能,先生。游泳裤被海水浸过,仍然是湿的。”
  “谢谢。”
  然后,轮到乔塔斯向证人询问。“西菲罗斯警官,你有机会和被告亲自谈过话,是吧?”
  “是的,先生。”
  “从体形上来说,你会怎样描述他呢?”
  “嗯……”警官朝德米里斯坐的地方看了看。“我会说,他是个大个子。”
  “他看上去结实吗?我的意思是他体魄健壮?”
  “是的。”
  “因此,他要杀他妻子,并非一定要把房间弄得七零八碎才行。”
  特尔玛站起身。“我抗议。”
  “准许。被告律师不得诱供证人。”
  “对不起,阁下。”乔塔斯转身对警官说,“在德米里斯先生的谈话中,你是否认为他是一位有头脑的人?”
  “是的,先生。我认为除非你格外聪明,不然你不会变得像他一样有钱的。”
  “非常同意,警官先生。而这使我们感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一位像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愚蠢,怎么会在杀人后,在犯罪现场留下一把带有他指印的刀子,一条带血迹的短裤呢……你难道说这是很有头脑的吗?”
  “嗯,在犯罪的忙乱过程中,人们有时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警察找到一颗金钮扣,以为是从德米里斯穿着的上衣上掉下来的,是吧?”
  “是的,先生。”
  “而这是针对德米里斯先生的重要证据之一。警方的理论是,在他试图杀害他妻子时,她在搏斗中扯下来的,对吧?”
  “对的。”
  “然而,我们这位先生一向习惯穿戴整洁,而一颗钮扣从他上衣前面被扯掉了。他却没有注意。他穿着这件上衣回家,仍然没有发现。然后,他脱掉上衣,把它挂在衣橱里——但他还是没有发现。这只有说明,被告不仅仅是愚蠢的,而且是眼睛失明的。”
  卡特莱罗斯先生站在证人席上,这位侦探社老板尽量使其引人注目。
  特尔玛询问他:“你是一家私人侦探社老板?”
  “是的,先生。”
  “德米里斯夫人被害前几天,她来见过你?”
  “是那回事。”
  “她提出什么要求?”
  “要求保护。她说,她要和她丈夫离婚。而他威胁说要杀死她。”
  旁观席上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那么说,德米里斯夫人非常不安喽?”
  “喔,是的,先生。她肯定是非常不安了。”
  “她聘请你的侦探社来保护她免受她丈夫之害?”
  “是的,先生。”
  “谢谢,就这些。”特尔玛转身对乔塔斯说,“你可以提问了。”
  乔塔斯摇着轮椅来到证人席前。“卡特莱罗斯先生,你从事侦探行业已有多久了?”
  “将近15年。”
  乔塔斯作出印象深刻的表情。“哦,那是很久了。那么你对业务一定非常在行了。”
  “我想是的。”卡特莱罗斯谦逊地说。
  “因此,和有麻烦的人打交道,你是经验很丰富了。”
  “那就是他们来找我的原因。”卡特莱罗斯得意洋洋地说。
  “而德米里斯夫人找你时,她是否显得有点不安,或者……”
  “喔,不,她是非常不安。你可以说是惊恐不安。”
  “明白了。因为她怕她丈夫要杀害她。”
  “对的。”
  “那么说,当她离开你办公室时,你派了多少人和她一起走?一个?二个?”
  “嗯,不。我没派任何人跟她一起走。”
  乔塔斯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派?”
  “嗯,她说她要我们从星期一开始工作。”
  乔塔斯打量着他,迷惑不解的样子。“我恐怕你把我给搞糊涂了,卡特莱罗斯先生。这位到你办公室的女人,因为丈夫要杀她,吓得惊恐不安,而她既这么走了,并且说在星期一之前不需要任何保护?”
  “嗯,是的,是这样。”
  乔塔斯几乎是自言自言地说:“这倒使人感到纳闷。德米里斯夫人到底有多少害怕呢,是吧?”
  ***
  德米里斯的女佣站在证人席上。“嗯,你确实听到德米里斯夫人和她丈夫在通话吗?”
  “是的,先生。”
  “你能告诉我们,他们在讲些什么?”
  “嗯,德米里斯夫人告诉她丈夫,她要离婚;而他说不同意。”
  特尔玛瞥了一眼陪审团。“是这样。”他转身对证人说:“你还听见什么?”
  “他要德米里斯夫人在3点钟到海滨别墅和他见面,并要她独自一个人去。”
  “他说过要她独自一个人去吗?”
  “是的,先生。而且她说,如果她6点钟不回来的话,要我报警。”
  可以看到陪审团的反应。他们都转过身去,盯着德米里斯。
  “就这些。”特尔玛转身对乔塔斯说,“你可以询问了。”
  乔塔斯摇着轮椅来到证人席旁。“你叫安德莉娅,是吧?”
  “是的,先生。”她尽量不正视那伤痕累累、变了形的脸庞。
  “安德莉娅,你说你听到德米里斯夫人告诉她丈夫,她要离婚。你听到德米里斯先生说不同意,而且要她3点钟独自一人到海滨别墅去。是这样的吧?”
  “是的,先生。”
  “你是宣过誓的,安德莉娅。这根本不是你听到的。”
  “喔,是我听到的,先生。”
  “在打电话的这个房间里有几台电话机?”
  “嗯,就一台。”
  乔搭斯把轮椅摇得更近一些。“因此,你不会是在用另一台电话机偷听谈话啰?”
  “不,先生。我从来不这么干。”
  “这么说,事实上你只听到德米里斯夫人说的话。”
  “嗯,嗯,我想……”
  “换句话说,你并没有听到德米里斯先生在威胁他夫人,也没听到要她到海滨别墅去,或其他任何话。这都是你根据德米里所夫人的话自己猜想出来的。”
  安德莉姬惊慌失措地说:“嗯,我想你也可以那么说。”
  “我是这么说的。德米里斯夫人打电话时,你为什么在房间里?”
  “她要我给她倒些茶。”
  “你去倒了?”
  “是的,先生。”
  “你把茶放在桌子上了?”
  “是的,先生。”
  “然后,你为什么不走开呢?”
  “德米里斯夫人挥挥手让我呆在那儿。”
  “她想要你听到这场谈话或者这场所谓的谈话,是吧?”
  “我……我想是的。”
  他的话语如同鞭打一般,毫不留情。“因此,你并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和她丈夫通话,也并不知道事实上她也许正在和其他人通话。”乔塔斯把轮椅摇得更近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在一场私人谈话中,德米里斯夫人会要你呆在那儿旁听?在我家里,如果在进行私下讨论的话,我知道,我们不会让佣人在旁偷听的。不,我告诉你,根本不存在那个电话。德米里所夫人并没跟任何人通话。她有意陷害她丈夫。这样的话,今天在法庭上他就会受到审判而性命难保。但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并没有杀害他妻子。那些指控他的证据完全是被精心策划的,而且算计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个有头脑的人会在事后留下一连串显而易见的痕迹来针对他自己。不管德米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至少是个有头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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