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姆 第22章

  “可是他说得清清楚楚他要什么。他一知道那孩子是白人,他便似乎按照这一点做种种安排。我愿意付出一个月的饷,听他是在贝纳尔斯特丹卡庙怎样解释的。神父,我假装自己对土著懂得很多,可是他如果说他会付钱他就一定会付的,不管生死。我的意思是说,他的继承人会承担这项义务。我劝你把孩子带到勒克瑙去,要是你那英国国教同胞认为你偷偷地对他抢先一步。”
  “班奈特运气不好!他被派到前线去了。道提证明就医学观点而论,我健康欠佳,要是道提生还,我一定把他驱逐出教!班奈特当然应该知足——”
  “得到了光荣,而留下你处理宗教问题,说得很对!老实说,我想班奈特不会在乎,归咎于我好了。我——我竭力建议把那孩子送往圣查威尔学校。他可以用军人孤儿的通行证,所以火车票可以省掉,你可以动用国际捐款替他添置衣物用具。共济会可以不必负担他的教育费,因此会十分高兴。这件事极容易办。我下星期必得到勒克瑙去。我会一路上照应那孩子,把他交给我佣人看管。”
  “你是个仁人君子。”
  “一点都不是。别犯那个错误。那喇嘛寄钱给我们有一定的目的。我们不能把钱退给他。我们必须照他所说的做。好,这件事解决了,是不是?那么下星期二,你在南下夜车上把他交给我好吗?那离现在只有三天。在三天之内他不会捣什么大乱。”
  “这使我如释重负,可是这张东西?”他挥动那张本票,“我不认识戈宾·萨海,也不认识他的银行,那银行也许只是个墙洞。”
  “你从没有尝过欠债的低级尉官的滋味,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替你去兑现,把正式收据给你。”
  “可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么多!真——”
  “一点都不麻烦,你知道,我身为人种学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我希望在进行的一些政府工作中能提到它。你们的红公牛团徽变成孩子所追崇的偶像,十分有趣。”
  “我实在对你感激不尽。”
  “有一件事你可以做。我们人种调查所的人个个对彼此的发现都眼红得很,当然别人对这些发现没有兴趣,只有我们有兴趣,可是你知道藏书家是怎样的人,所以对这孩子性格的亚洲一面,他的经过以及所作的预言,不论直接或间接,都要只字不提。我后来会从孩子的嘴里一点一点套出来——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会写一篇很美妙的报道。我在它发表之前决不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
  “谢谢你,这是一个人种学家从心坎里说出来的话。好啦,我必须回去吃早餐。天哪!老马哈布还在这里?”他提高嗓门喊,那马贩子便从树阴处钻出来。“啊,结果怎样?”
  “至于那匹小马,”马哈布说,“我要说一匹小马如果是天生打马球骑的马,不必人教就会跟着球跑,凭灵性就知道球戏的规矩——那么驯服它去拉重载的车,实在是大错。”
  “我也是这样说,马哈布。这匹小马只能用以打马球(这些家伙,除了马,对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想)。我明天见你,马哈布,要是你有什么可卖的话。”
  那马贩子像骑士般,手一挥敬个礼。“稍微忍耐一点,世界之友,”他低声对心里痛苦的基姆说,“你的好运交完了,再过一些时候,你就到勒克瑙去,这里有点钱付给那书信佬。我想我将要和你再见许多次。”他然后策马而去。
  “你听我说,”上校在走廊上用土话说道,“再过三天你将跟我到勒克瑙去,一路上会看到听到新奇的事物。所以坐定三天不要跑掉,你将在勒克瑙上学。”
  “我会跟我的圣者见面吗?”基姆啜泣说。
  “勒克瑙离贝纳尔斯至少比乌姆巴拉近。你可能会在我保护之下去,马哈布·阿里知道这个,要是你现在溜回到大路上去,他会生气。记住——有很多事告诉了我,我不会忘记。”
  “我一定等待,”基姆说,“可是那些孩子会打我。”
  后来用膳号响了。
  7.印度最好的学校
  充满力量的太阳,
  痴月和退缩的星,
  都为谁而排列?
  你在当中蹑行——来得悄然。
  天昂挺,地更低,干戈常起。
  你承受这些纷争恐怖,深受磨折。
  (永远受亚当,你父亲和自己的罪束缚);
  拿出你的命宫图,朝上窥并且说。
  哪个行星对你可怜的命运有破损!
  ——约翰·克里斯蒂爵士
  那天下午,红脸校长告诉基姆他已在“兵员中除名”,他不懂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他们命令他走开去玩,他便跑到街市去,找到那个替他写信还代贴邮票的年轻书信佬。
  “现在我付钱,”基姆大模大样地说,“我还要再写一封信。”
  “马哈布·阿里人在乌姆巴拉。”书信佬自鸣得意地说。他由于业务关系,满肚子不确实的消息。
  “这信不是写给马哈布,而是写给一个和尚的。拿起你的笔快写,写给寻找一条河,现居贝纳尔斯特丹卡庙的西藏圣者德秀喇嘛,多蘸点墨水!三天之内我将南下到勒克瑙去在那勒克瑙学校念书,学校名叫查威尔,我不知道它的地址,只知道是在勒克瑙。”
  “可是我知道勒克瑙那地方,”书信佬插嘴,“我也知道那个学校。”
  “告诉他在什么地方,我给半安那。”
  芦管笔沙沙快写。“他不能错。”书信佬抬起头,“在街对面瞧我们的是谁?”
  基姆迅速抬头看,见到身穿法兰绒网球裤的克莱顿上校。
  “哦,是一个认得营房里那胖和尚的洋大人,他在对我招手。”
  “你在干什么?”上校在基姆走过来时说。
  “我,我不是在溜,我是写封信给贝纳尔斯那边我的圣者。”
  “这我倒没想到,你说了我带你去勒克瑙没有?”
  “没有,我没有。你如果不放心,尽可看信。”
  “那你为什么在给圣者的信里把我的名字空掉?”上校笑得很怪,基姆于是放胆讲了。
  “有人对我说过不论谈到什么事,都不便写下陌生人的姓名,因为提名道姓毁了许多好的计划。”
  “把你教导得很好。”上校回答,基姆的脸臊红了,“我把我的雪茄烟盒落在神父的走廊上了,今天晚上把它送到我家来。”
  “你家在哪里?”基姆说,他的脑子很快,明白这多少是在考验他,立刻警惕起来。
  “你可以问街市上任何一个人。”上校跟着走掉。
  “他忘记带走他的雪茄盒,”基姆走回去说,“我要在今天晚上替他送去。我的信要讲的就是如此,只不过再替我重复写一道,来找我!来找我!来找我!现在我付钱买邮票,把它投入邮筒。”他起身预备走,后来一想,便问寄信佬:“那个丢了雪茄烟盒,一脸怒气的洋大人是谁?”
  “他只是克莱顿大人——一个很傻的洋大人,一个没有部队的上校大人。”
  “他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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