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死 第121章

  “啊,见鬼!他确实是个风趣的人物,但他在我面前却始终阳痿。哎,不好!我原来不打算对你说这件事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只好弃权。我要再次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你把我放进浴缸里。”
  “我的力气应该归功于我的健身锻炼,我的身体可棒啦!”詹娜丽说着口气又变了,“对于阿迪的死我十分难过,我当时多么希望能陪你一起回去,从而可以照顾你。”
  “我也曾这样盼望过。”连我也听出自己是在敷衍,其实心里暗自高兴她不能这样做。我这时只觉得此事最丢脸的地方是那天竟会当着她的面大哭,这使她对我的尊敬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了。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了她的声音:“我爱你。”
  我没有回答。
  “你还爱我吗?”她平静地问。
  现在轮到我为难了:“你知道我不能说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她没有出声。
  我解释道:“是你告诉我的:一个已婚男人不应该对一个女子说他爱她,除非他真的准备离开自己的妻子。事实上他在离开妻子之前的确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詹娜丽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又开口了,声音变得温怒,口气也显得急促。
  “见你的鬼去吧!”电话里传来了她摔听筒的声音。
  我本来准备再打电话给她,但一想到她可能又让那部电话录音机用伪装的法国口音来搪塞就作罢了,什么“兰伯特女士不在家,请留下你的姓名……”,我心里嘀咕道:“你也见鬼去吧!”咒完这句后,我不禁有点自鸣得意。但是我也非常明白,我们的情缘还没有彻底完结。
  第四十六章
  詹娜丽根本不理解我听到她和奥萨诺私通时的心情有多复杂,我目睹过奥萨诺每见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都要对她挤眉弄眼的丑态,却万万没想到詹娜丽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上了钩!这使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更看透了她和那些水性杨花的妇女一样不懂得自尊。我还认为奥萨诺会因此而小看我——我疯狂热恋着的这个女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弄到手!
  思前想后,我倒没有伤心,只是沮丧而已,这也许是利己主义的表现吧?我曾打算把自己的这份感受向詹娜丽和盘托出,后来经过再三考虑,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因为如果这样做,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让她得了意,同时她还很可能变本加厉地反击。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有何不妥?男人中滥情地追求女人,见异思迁的还少见吗?我又有何必要去追究奥萨诺的动机是否纯洁呢?他仪表堂堂,精明能干,天资聪颖,有吸引力,想和她造爱,为什么她就不能和他造爱?这一切又和我有何相干?只是我那一钱不值的利己主义受到伤害而已。当然,我可以把奥萨诺的丑闻告诉她,但是这样的报复既显得我气量太小,也于事无补。
  然而我仍然感到沮丧,不管是否公平,我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喜欢她了。
  我再一次到西部去的时候,没有给詹娜丽打电话,我们的关系已处于绝裂前的最后阶段,一般来说,所有婚外恋的关系在结束前都会经历这么一个似断非断的过程。
  我像做其他事情那样,事先阅读了有关的文学作品,夸张一点地说,在人类情爱的兴衰知识方面,我已成了举足轻重的专家。我明白我们已处于分手的边缘,但偶尔还会见上一面,那是在尽量拖延最终一刀两断这一时刻的来临。我这次没打电话给她是因为我们的情缘已了,或者说我决意让此情了结。
  埃迪·兰舍和多兰·路德说服我重新加入电影的创作工作,这是个痛苦的历程:衰老而疲劳不堪的西蒙·贝福特只不过是个在尽力而为的雇佣文人,对杰夫·瓦更唯唯诺诺;他的助手,那个“肮脏的都市”理查德,对他来说倒千真万确是只勤快的老鼠,总是在设法让我们接受他认为应该加入到剧本里的那些垃圾。有一天,他又说了一个馊主意,终于使我忍无可忍,于是对西蒙和瓦更说:“把那家伙赶走!”
  接着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我已经拿定主意准备退出创作组,他们可能也感觉到了,后来瓦更轻轻地说:“费兰克,请你到我的办公室去等西蒙。”理查德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是我先打破僵局,说:“对不起,我并不想这么粗暴,但是我们对这该死的剧本是不是应该采取严肃的态度?”
  “应该的,我们继续吧!”瓦更接着打圆场。
  在电影制片厂干了四天后,我决定去看场电影。我让旅馆给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开到澳斯特坞。
  像往常一样,人们排成长蛇阵等候进入电影院,我也加入了等候的队伍,同时拿出带来的普及本小说看起来,我打算看完电影后去附近的餐馆吃顿饭,然后叫辆出租车回旅馆。
  不知道为什么,缓慢行进着的队伍忽然停滞不前,我身边那些等候着的年轻人都在内行地谈论着电影。这些少女固然漂亮,而留着胡子,蓄着长发的青年男人显得更迷人。
  我坐在人行道的边界上看书,毫不引人注意,因为在好莱坞,这根本不算古怪的行为。我正被小说的情节吸引得全神贯注时,一阵响个不停的汽车喇叭声把我吵得抬起了头。只见一辆豪华的罗斯莱斯停在我的面前,脸色红润的詹娜丽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墨林,你在这里干什么?”她探出头来问我。
  我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和她打招呼:“喂,詹娜丽。”我看见她身旁是个年轻英俊,衣着华丽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的西装,打的也是灰色的领带,头发梳理得很精心。他似乎不介意詹娜丽停下车来和我交谈。
  詹娜丽给我们做了介绍,还告诉我他才是车主。我称赞了他的车,他说他很欣赏我的书,也在急切地盼望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能早日出笼。詹娜丽告诉我他在电影制片厂的管理层工作。她说此话目的是表明她并非是和一个有钱的拥有罗斯莱斯车的阔佬出游,而是在和一个从事电影事业的人交往。
  詹娜丽又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该不是你又亲自开车吧?”
  “不,我是坐出租车来的。”我回答她。
  詹娜丽继续问:“为什么要在这里排队等候?”
  我望着她说我没有会员证,也缺乏美丽的人物陪伴着走进去。
  她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以前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时,她总是利用她的会员证提前进去的。
  “你即使有这种证也不会用它的。”她说。
  她转身对她的朋友说:“他就是这么一个蠢人。”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略带有一种自豪的成分,她很喜欢我不屑于做诸如此类的事情,尽管她自己却热衷于这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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