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四九

  接下来是做他俩之间的重要事情。斯派塞打开一张报纸,两人便开始下注。
  特雷弗在特朗博尔边上的一家乡村小店里买了一夸脱啤酒,边吸饮边慢悠悠地回到杰克逊维尔。他竭力不去想他们的钱,但他的思想已失去了控制。在他们的账户上,有二十五万多美元在海外。那笔钱他随时可以拿到。再加上五十万块,他忍不住要加一加——七十五万美元!
  他不会因窃取赃款而被抓住,这才是绝妙之处。三兄弟的受害者不投诉是因为他们羞于启齿,他们没有犯法,只是觉得害怕。另一方面三兄弟是在犯罪,如果他们的钱没了,他们找谁去要?
  他必须放弃这些念头。
  可是三兄弟又怎么能捉住他?他会乘船在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岛屿间漂泊。当他们最后刑满获释时,他们会有精力、金钱和毅力去追他吗?当然不会。那时他们都已经老了,比奇很可能会死在特朗博尔。
  “别胡思乱想。”他冲自己喊道。
  他走到爪哇海滩喝了三小杯,然后回到办公室决定做点有成效的事。他上网查到了几个费城私人侦探的名字,他打电话时已经快到六点了。前两个是留言机。
  第三个电话是打到帕格诺奇办公室的,接电话的正好是侦探本人。特雷弗解释说他是佛罗里达的律师。在上达比有一份急活要找人干。
  “好呀,什么活?”
  “我在跟踪这儿的一些邮件。”特雷弗不假思素地说。这类事他做过很多,所以他能够应付自如,“一桩很大的离婚案,找我的是妻子。我认为丈夫藏了钱。无论如何,我需要有人调查一下是谁在租用某个邮箱。
  “你想行骗。”
  “哦,不,我是认真的。”
  “你想让我窥探邮局?”
  “这只是基本的侦探工作。”
  “听着,伙计,我很忙,打电话找别人吧。”帕格诺奇挂断电话,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去了。特雷弗小声骂了他一通之后,开始拨打下一个号码,他又试了两次,都是留言机,于是索性挂断,等第二天再打。
  大街对面,克罗克纳又听了一会儿与帕格诺奇的简短对话,然后打电话给兰利。这个谜的最后一个疑点刚被解开,德维尔先生就想马上知道。这个骗局靠的是天花乱坠的话、流畅的交谈和迷人的照片,它的运作是很低级的。它利用人的欲望,纯粹用恐吓榨取钱财。从加比先生的档案、布兰特·怀特的将计就计以及他们截获的其他信件中,其惯用伎俩已经暴露无疑。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尚未找到答案:用化名去租信箱时,三兄弟是怎么搞到受害人的真实姓名的。打往费城的电话给出了答案。特雷弗只是雇了一名当地的私家侦探,很明显这位私家侦探没有帕格诺奇那么忙。
  将近十点,德维尔才终于有空去见泰迪。一名美国士兵在某国非军事区被杀害了。泰迪一直在处理这一事件的影响。泰迪正在一边吃奶酪饼干一边喝可乐,突然德维尔走进地堡。
  听了简单汇报后,泰迪说:“不出我所料。”——他的直觉是超常的,尤其是在事后。
  “当然,这就是说这位律师可以雇一位本地人设法查清艾尔·柯诺尔斯的真实身份。”德维尔说。
  “可是怎么查呢?”
  “我们能够想几个办法。首先是侦查,就像我们发现莱克偷偷去开信箱一样。监视邮局。那样做有点冒险,因为可能被注意。其次是贿赂。给邮局职员五百美元现金在很多地方都能奏效。第三是通过计算机查询。这不是什么机密资料。我们的人就进入了在印第安纳州埃文斯维尔的中央邮局,搞到了所有出租信箱的名单。这是随机测试,花了一个小时。用计算机是高技术。简单的做法就是半夜闯进邮局把所有的信箱看一遍。”
  “为这他付多少钱?”
  “不知道,但他很快就要雇侦探,到时就会查清楚的。”
  “不能让他得逞。”
  “除掉他?”
  “还不到时候。我想先收买他。他是我们的窗口。如果他为我们效力,我们就可以了解全部情况。而且不能让他接近柯诺尔斯。计划一下吧。”
  “包括除掉他?”
  “去做个计划,但不要操之过急。现在还没有必要。”
  南方人也确实喜欢艾伦·莱克,他热衷于枪炮,措辞强硬,一副随时准备军事反击的样子。佛罗里达、密西西比、俄克拉何马、得克萨斯各州到处张贴着他的广告宣传画,那势头显然比第一轮宣传攻势更张扬。而泰迪的人马也在这几个州大把大把地花钱。大选前夜这些人花钱之多可说是史无前例。
  选举结果又是一面倒。莱克在小超级星期二的危急关头获得了三百一十二张选票中的二百一十六票。三月十四日,计票结果是二干零六十六张选票中共获得一千三百零一张支持票。莱克的获票数遥遥领先于泰利州长,两人的得票数是八百零一票对三百九十票。
  竞选结束了,一场无法预测的灾难随之避免了。
  巴斯特在特朗博尔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用除草机割草。那活儿一开始只有每小时二十美分。不割草时,他就在餐厅里拖地。
  巴斯特选择割草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喜欢阳光,他发誓决不能像有些囚犯一样,把自己的脸弄得像漂过一样苍白。还有就是不能发胖。他常常告诫自己,这可是监狱啊。那些家伙居然能胖得起来。
  他照常拼命地在烈日下千活,如愿拥有了太阳晒成的古铜色肌肤,并努力不使自己腰圆体胖,干起活来却敷衍塞责。但是才十天时间,巴斯特便清楚自己熬不了漫长的四十八年。
  四十八年哪!他简直无法去想像这么漫长的铁窗生涯。换了谁都不能。
  刚过了四十八小时他就哭了。
  十三个月前,他还和父亲一起经营着码头上的生意,在船上干活,每周去海湾钓两次鱼。
  他沿着篮球场的水泥地边沿慢悠悠地干着,场内正在闹哄哄地比赛。然后他开始朝平时大伙儿打排球的大沙坑那边割过去,却见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沿着跑道转悠。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男人,他一头灰白的头发扎成马尾系在脑后,光着膀子。巴斯特看着他觉得多少有些面熟。巴斯特将人行道两边的草都除净,一路朝跑道那边割过去。
  独自散步的老者是费恩·雅伯。此人曾是法官,正在设法帮他。眼下他正绕着椭圆形跑道不紧不慢地走着,两眼平视前方,挺胸抬头,腰板挺直,虽不能说有运动员气质,倒也和六十岁老人的风度相称。老人赤着脚,光着膀子,汗水顺着他那苍老粗糙的皮肤直往下淌。
  巴斯特关掉除草机,把它搁在地上。雅伯走近后,看清是巴斯特那孩子,便说道:“嗨,巴斯特,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小家伙道,“和你一起走走,在意吗?”
  “当然不。”费恩边走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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