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  一〇〇

  “那个杂种。”
  “你想要怎么办?”兰德尔想知道。
  “我们现在仍不能肯定。弗鲁米有底片和部分印刷品,但是图片是可以骗人的,照片可以歪曲事实,不能说明真实情况。卡尔·亨宁那时还是个孩子,刚刚上学前班,他们不过在大街上玩耍,他参加进去只是因为好玩而已。哪个孩子不想把自己的课本扔到火里烧掉?他也不是纳粹分子,不属于希特勒青年军队或别的什么类似组织。但是如果这一旦张扬出来,被歪曲或者被渲染得耸人听闻,你是干宣传的,你应该知道。”
  “这看起来很糟糕,我知道,这对销售将大有影响。”
  “不过,还不会张扬出来的。”惠勒直率地说,“我们订了几个计划来封住他们的嘴。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如何不能把秘密泄露给弗鲁米。”
  “乔治,我打电话与你说的也是与之相类似的事。我就在克拉斯纳波斯基,也碰到一桩敲诈事件,我想知道……”
  “什么敲诈事件?那儿发生了什么?”
  兰德尔简单地告诉他如何通过与弗鲁米会面得知他们工程里的叛徒。
  “是谁?”惠勒插问道。
  “我们的图书管理员。汉斯·博加德斯。一小时前我见过他了。他承认了,他一直在传递我们的……”
  “炒了他!”惠勒吼道,“告诉他了吗?嗯?”
  “不,等一等,乔治。”
  “你去,马上告诉他,你就说戴克哈德博士和乔治·惠勒授权你这样做,叫赫尔德林和他的警卫上楼去把那个狗狼养的扔出去。”
  “乔治,可不那么简单,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在敲诈。他声称自己掌握了詹姆斯福音书的一处漏洞。他说他要把这漏洞移交给他的男朋友——那个记者普卢默——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我们要解雇他,他就会把我们整个毁掉。”
  “史蒂夫,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证据?”
  兰德尔拿起笔记,给惠勒念了一段詹姆斯福音上的文字,又念了关于富西纳斯湖的研究调查。
  “荒唐!”惠勒发火道。“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专家——碳素鉴定专家、文章分析批评专家、阿拉米语专家、古犹太专家、以及罗马史专家,经过了他们多少年的研究,詹姆斯福音的每个单词、短语、句子都是在放大镜下被世界上最锐利的眼睛和大脑细心检查过的。他们都一致、毫无例外地通过并证实了它的真实性。怎么,谁会听什么搞同性恋的图书管理员的胡说八道。”
  “乔治,他们可以不听一个同性恋的图书管理员,一个无名小卒的话,但是整个世界会听弗鲁米的,如果他提出来的话。”
  “不,他不会提出来,因为没有什么可提的,没有任何错误。蒙蒂的发现是真的,我们的《国际新约》是不会出错的。”
  “那么我们怎么解释我们的《国际新约》上说耶稣涉足穿过罗马一个干涸的湖泊,而这个湖3年后才被抽干的事呢?”
  “我肯定不是博加德斯就是你弄错了,搞得一团糟。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停了一下,“好吧,好吧,为了让你放心,再给我念遍材料——慢点,等一下,让我取一下我的笔和纸。好,把那些胡言乱语念给我听吧。”
  兰德尔慢慢地念给他听,念完了,他说,“乔治,就这些。”
  “多谢,我会给别人看的。可这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忘掉它吧,照常进行,我们还要解决这儿的问题。”
  “好吧,”兰德尔有些释然,“那么,我就干了,炒掉汉斯·博加德斯,我还要让赫尔德林队长送他出旅馆。”
  那端有一小片刻沉默,“关于博加德斯,是的,当然我们要炒掉他。可是史蒂夫,再想一想,也许我们应该自己去处理。我的意思是,像解雇博加德斯这样的雇员,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聘用与解雇是我们的责任。戴克哈德博士一向喜欢在那种事情上处理得不出一点毛病。你知道那些德国人,就这样。今天先忘了博加德斯,干你的工作。明天,我们回办公室后,我们会履行我们的职责的,我想这样最好。现在,我最好回亨宁那儿我们现在的问题上。呣,史蒂夫,顺便还要谢谢你的警觉。你堵住了阿姆斯特丹的漏洞,值得发奖金。至于那个——那个湖,不管它叫什么湖——富西纳斯?忘了它吧。”惠勒走了。
  兰德尔挂上电话。
  可是,5分钟后,兰德尔仍坐在桌后的转椅里,他忘不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刚才的对话上。
  乔治·惠勒的语气及他关于解雇汉斯·博加德斯的态度的变化使他很纳闷。他起初想立即把博加德斯扔出克拉斯纳波斯基,但听到那个图书管理员的发现及威胁后,惠勒突然变得不那么固执地要立即炒掉他了。
  奇怪。
  但是对兰德尔来说还有更让他困惑的东西,即惠勒把博加德斯发现的年代错误轻轻放到一边的不在乎的态度。惠勒并没有新的事实来否认它,他只是把它单单踢到毯子下。当然,惠勒不是神学家,不是学者,所以不能奢望他找到真正的答案。但兰德尔决定要很快找到个人,最好给一个解释。
  他在椅子里直了直身子,他自己是信仰坚持者之一,既是作为一个出版人又是作为一个信仰者,他不能将有问题而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的东西卖给世界和自己。
  这儿,就在他的桌子上,有一个博加德斯发现的错误,如果问题不能找到答案,这个工程的可信度就会被毁掉。
  确实,事情不大,但是……
  有一句老得掉牙的谚语,他记不得是赫伯特、乔治·赫伯特说的,或者也许是本杰明·富兰克林说的了,这话闪现在他的大脑里,“因为少了一个钉子丢了马蹄铁,因为少了一个马蹄铁而丢失了一匹马,因为丢失了一匹马,那位骑士便迷失了。”
  哦,这位骑士千万不能迷失。
  他要把这个钉子给它钉牢。
  兰德尔拿过电话,按下蜂音器。“安杰拉,替我将内奥米叫来,告诉她,两小时后我要飞往巴黎,让她给我安排一个今天下午晚些时候在亨利·奥伯特教授的实验室跟他的约会。”
  “又要旅行?史蒂夫,有什么事吗?”
  “只是调查一下,”他说,“一点小小的调查。”
  兰德尔又一次来到了巴黎,来到了奥伯特教授的办公室和实验室的所在地。
  现在,兰德尔已经坐在沙发的一头,面对着正打开卷宗夹的奥伯特,他拿着兰德尔给他的材料。
  奥伯特接了按起了皱纹的眉头,才开始看这些内容,五官露出些迷惑。“我还是不明白,兰德尔先生,你为什么让我把纸草纸的实验结果再看一遍,我只能告诉你说与上次没有什么不同。”
  “我只是想再次确认有没有漏掉什么。”
  奥伯特教授对这种说法很不满意,“不会有什么漏掉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纸草纸的实验里。”他认真地看着兰德尔,“什么特别的原因困扰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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