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膝头是否有种钝重感?”
“没有呀……(她回到座位上)上帝,细细琢磨起来,这会儿好象真有……”
“好。您呆在家里有些日子了吧?”
“哦,不错,先生,太长了……而且是一个人。”
“好,正是这么回事。您夜里戴什么帽子?”
“一顶绣花睡帽,有时加一条薄绸巾……”
“您觉得热吗……有点微汗?……”
“睡着了恐怕难以感觉。”
“您可能在醒来时发现帽子遮住前额的地方湿了?”
“有时这样。”
“好。把手给我。”
大夫拿出怀表。
“我对您说过我头晕吗?”卡罗琳娜说。
“嘘!……”大夫在数脉搏。“是晚上吗?”
“不,是早上。”
“噢!见鬼!早上头晕,”他说着看了看阿道尔夫。
“那么,太太的情况如何?”阿道尔夫问。
“公爵G……没有去伦敦①。”这位了不起的医生边说边研究卡罗琳娜的皮肤。“圣日耳曼区好多人议论这事。”
①此事发表在一八三〇年的《讽刺》周刊上,谈的是有关查理十世在七月革命之后在伦敦的住宅。此篇发表时已事隔十四年。
“您在圣日耳曼区有病人吗?”卡罗琳娜问道。
“我的病人差不多都在那边……哎,上帝,今天早上我还得看七个呢,有几个还有危险……”
大夫站了起来。
“您认为我情况怎么样,先生?”卡罗琳娜问。
“太太,需要治疗,得好好治疗。吃点镇痛药,用点蜀葵水,饮食清淡些,吃些家禽,小牛肉,猪肉,还得多活动。”
“这就值二十法郎,”阿道尔夫微笑着在心里说。
名医挽起阿道尔夫的手臂让他送自己出门,卡罗琳娜踮着脚跟上他们。
“亲爱的,”医生说道,“我刚才随便诊治了一下太太,没有必要让她害怕,因为这病和您的关系比您想象的要大……别太忽视太太了,她的性欲非常强,体格也极好,这一切都会在她身上起作用。大自然有它的规律,您低估了它们,它们就强迫您服从。您太太可能发展成病态,让您痛切后悔您忽略了她……如果您爱她,您就真爱;如果您已不爱她了,而又打算留住您孩子的母亲,该做的决定就属于保健问题了,不过这决定只能由您自己来做!……”
“他多么理解我呀!……”卡罗琳娜想。她打开房门说:
“大夫,您还没有给我开药的剂量呢!……”
名医微微一笑,鞠了一躬,把一个二十法郎的硬币揣进衣兜,随即把阿道尔夫留给了他的妻子。卡罗琳娜拉住丈夫说:“我的真实病情怎么样呀?……我是不是得乖乖地死去?……”
“嗨!他说你的身体健康得过了头!”阿道尔夫不耐烦地大声说。
卡罗琳娜离开他去沙发上哭鼻子了。
“你怎么啦?”
“我还得健康好久好久呢……我妨碍你了,你不爱我了……我再也不让这医生瞧病了……我真不知道富勒普安特太太干吗劝我让他看病,他尽对我说些蠢话!……我比他还知道我自己需要什么呢……”
“你需要什么?……”
“没情没义的,你还问这个?”她说着把头放在阿道尔夫肩上。
阿道尔夫吓坏了,他想:“大夫说得有理,她的要求可能会变成病态的,那我怎么办,我?……我不得不在卡罗琳娜的性欲狂和某个小表弟之间作出选择了。”
卡罗琳娜象精神病患者一样狂热地唱起舒伯特的歌曲来。
夫妻生活的烦恼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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