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也大放光明。
一串血珠,从剑尖滴落地面。
这瞬间,他身形一幌,马步浮动,踉跄退了两步。虎目异光一闪。
蓦地响起一声令人心魄下沉的阴雷暴震,松明与长明灯火焰急摇,黯然无光,狂风乍
起,暴震的闪光令人目眩,青白色的火星飞射,烟硝的怪味刺鼻。
三个高与承尘相接的巨型鬼物突然幻现,三把阴火莹然的大剑齐向下疾降,锋尖向他汇
聚。同时,无数鬼物忽现忽隐,呼号跳掷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云气四涌。
他发出一声沉雷似的暴吼,剑上突然现熠熠光华,似乎身躯暴长,喝声中,身剑合一有
如电虹经天,射入鬼影幢幢的汹涌云雾中。
响起一声霹雳,金蛇乱舞,风吼雷鸣,各种爆裂怪声连续急响,震耳欲聋。
响起最后一声震鸣,蓦地云消雾散,眼前灯光重现,腥臭味随风而逝。
一丛袅袅灰烟,飘出斤门便烟消火灭。
柳志柏屈右膝跪在长凳前,以剑支地闭目行深长呼吸,脸上的肌肉仍在扭曲抽搐,持剑
支地的手呈现颤抖。
他的剑尖柱地处,大方砖共有三团簸箕大的鲜血,四周散布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竹、木、
石、骨、铁、皮革等等碎屑。
厅中死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他张开异先已敛的虎目,徐徐挺身站起,慢慢地收剑归鞘,脸色苍白失血,但举动仍然
保持沉静稳重,在长命灯上加上两根灯蕊,吹熄了松明,擎着灯往内堂举步,在堂上转头静
静地注视三团血迹片刻,方转头走了,大厅立即陷入沉沉黑暗中。
次日近午时分,水神祠前又漂来三具尸体,尸体遍体鳞伤,似是被鱼虾所咬噬。肌肉苍
白无血,不像是泡涨了而浮起的浮尸。_
第三天,他脸上恢复了健康的神彩,驾起一艘小舟,扬帆出湖驶向府城。
逆风逆流。两百七十余里,虽是小轻舟,但直至翌日傍午时分,他的小舟才缓缓靠上南
门码头。
奇怪。他感到码头上气氛不寻常,本来平时熟人很多,不论何时都有人含笑打招呼。可
是,今天就是不一样,竟然没有人向他注目,似乎每个人皆看到他便扭头转身回避他,而
且,他发现附近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四处走动。
他虽然心中生疑,但懒的进一步追究,系好舟,匆匆奔向街上的栈号。
当他一脚跨入店门,便着出情形不对了,柜上的几位伙计中.有几个生面孔。坐在店堂
两侧长凳上的八个顾客同时站起,他一眼便看出其中两人,一个是巡检南天浩,和捕头常东
山,都穿了便装,手中挟着刀剑的长布囊。
八个人围住了他,四名伪装伙计的人,也跳柜而出。
“怎么一回事?”他讶然问。
“你的案犯了,柳少爷。”南巡检冷冷一笑:“劳驾,随本官到府衙走一趟。”
“柳二少爷。”常捕头接口:“案子已移送府衙,县里已无权过问。所以要到宿衙。”
城外属武陵县管辖,县衙通常只开堂审讯小案件,稍大的案子,按例往府衙移送。因
此,他知道有点不妙。
“南大人,什么客件?”他问:“小可有权知道……”
“到衙门便知。”南巡检冷冷地说:“抱歉,本官公命在身,不敢徇私,来人哪!上
铐!”
巡检是官,抗命的罪名便罪加一等,除非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亡命,不然决不敢拒捕,他
是有家有业的人,怎敢拒捕?无可奈何,他乖乖地让常捕头与两名便装公人,上了铐链拖入
城门。
当夜,他被押在大牢,禁止接见亲友,也没有人肯将祥情告诉他。
本来,他猜想是在沅江不得已杀了三妖人的事犯了,并不在意,那种事死无对证,龙阳
杨家那些主谋人绝对无法提出人证物证来指证地他人。但一入大牢,上了脚镣,他便知情势
严重,官府已将他当作重刑犯收押,可能与妖人之死无关。到底为了什么?
次日一早,知府大人升堂。他被几个公人从大牢中带出,竟然不替他卸除脚僚,而且加
了手铐。
在一阵令人心惊胆跳的喝堂声中,他被带至堂下跪下了,堂上公案后,知府江大人一身
公服,脸色阴沉。两旁的执事如狼似虎,掌刑公役面目可憎,案旁的公座上,有通判大人,
稚官大人,还有县里应召而来的主簿大人……反正该来的官都来了。
草泽潜龙 争强斗法、各展奇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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