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抢劫我老不死这身破烂,真是年头大变活见鬼啦!”
下面二十余步,那位飞出去的仁兄已经寂然不动了。十八步下面膝盖被袭的仁兄,正躺
在路旁的草中痛苦地大叫救命。
瘟神是个行家,打手式阻止众打手妄动,双手叉腰越众而出,狞笑着往下走。
“老鬼,你不要装疯扮傻。”瘟神在老人身前八尺止步说“你能一下子打了在下的两位
徒弟,定是老得成了精的……哎唷!”
惊叫声中,瘟神向右一晃,几乎失足摔倒。原来老人的苍木杖,出其不意戮在那十围粗
的腰左侧。
“再给你几下快活的!”老人欣然叫。
没有人敢相信老人那根糟手杖,会比闪电还要快,每一挥动只能看到虚幻的芒影,看不
清杖的实体,像雨点般击在瘟神的身上,着肉声连续爆起。
一杖一条痕,瘟神那双巨手护不住身,连头都抬不起来,挨至七八记,砰一声大震,像
倒了一条大牯牛,叫号着、翻滚着,骨碌碌向下滚。
“每人吃我老不死的三杖,打不死算你们祖上有德。哈哈哈……”老人怪笑着挥杖向上
冲。
再蠢笨的人,这时也该变得聪明了。聪明的人,首先便想起谭正廷的警告:你们如果能
平安离开白鹤山,算你们赢了。
刀枪不入可力制奔牛的瘟神牛通,被一根不起眼的苍木杖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自保之力,
谁还敢逞匹夫之勇去和老人拼命?
不等老人冲上,所有的人已叫喊着一哄而散。
尹五爷跑得最快,大概武艺的根底不太差。在三湘,几乎无村不馆,这个馆,指的是武
馆。那些单姓村的祠堂,必定有两个馆:私塾和武馆,文武合一。因此,尹五爷武艺不差并
非奇事。
谭正廷先一步闪在路旁,打手们把他忘了。他很机警,不挡在打手们逃命的去路上。
老人是孤叟公羊化及,在他面前一站,支杖而立不住打量他,怪腔性调地说:“好家
伙!你在搞什么鬼?”
“我又怎么啦?”他笑笑:“要我跪下来,叩谢你救命之恩吗?”
“要不是我人老成精,真被你蒙住了。”
“能老得成精,这是福气。”他半真半假地说:“老伯,人生七十古来稀,养十个儿
女,恐怕有一半活不到成年就见阎王去了。人想死是十分容易的,想活到老却是十分困
难。”
“不要兜圈子说话。”孤叟正色说。“你处处示怯,隐瞒身份,到底有何用意?”
“怪事,小可本来就怯懦,不反抗就已经被打得半死,再反抗哪还会活到现在?不被当
堂打死才是怪事。小可是土生土长的人,任何本城的人都会告诉你小可是谭正廷,货真价实
如假包换,想隐瞒身份也势不可能……”
“怪事!”孤叟抓抓头皮,深感困惑:“你……你不是浪子谭彬?”
“老伯,你认识浪子谭彬?岳州有姓谭的人,但没有人叫浪子谭彬。”
“老夫不认识浪子谭彬,但听说过他这号人物,神交已久,可惜从未谋面,仅从朋友口
中知道他的面貌……”.
“所以老伯把小可认作浪子谭彬?”
“算了算了!”孤叟显得不胜烦恼:“也许老夫真的走了眼,真的浪子谭彬,决不会接
受风尘双艳仙那种放浪女人的保护更不会在恶霸的胁迫挟持下毫不反抗。”
“小可不认识浪子谭彬,却知道面对死亡和屈辱,人有时候必须打掉牙齿和血吞,不到
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希望,衡量情势候机制造生路。”他无限感慨地说:“如果浪子谭彬另
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接受风尘双艳仙的保护,并不是什么丧德败行的严重事。老伯,你老人
家一生行事,是不是一举一动皆可望之史册,一言一行皆可流芳千古为世典范……”
“去你的!你小子牙尖嘴利,可恶!”孤叟抽了他一杖:“如果你不是浪子谭彬,老夫
玩不出新把戏了。”
“老伯要玩什么新把戏?”
“替老龙神披逆鳞,替洞庭一鹤与双绝秀士通通窍。老龙神不该把宇内双残请来助拳,
那会出太多太多的人命。洞廷一鹤和双绝秀士太过纵容徒子徒孙,早晚会家破人亡肝脑涂
地。老夫一个人成不了事,阻止不了这次惨烈的大屠杀,老了,不中用了。”
“即使浪子谭彬在,他不一定肯帮你。”
“他会帮的,这里是他的故乡。”
草泽潜龙 儿时游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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