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第二十三回 将错就错斗二丑(4)

  但是,由于正义感的启发,由于好奇心的作祟,他一阵思维,一阵犹豫,说:“你们程府发生了事故?”
  “是的。”黄姓总管戚戚地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一次,少主人被对方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哦!”沈逸川启步走了,他边走边问地说:“对方是谁?”
  “不走行吗?”他原本的目的地就是洛阳呢。
  “阮绍立。”
  黄姓总管和那个家丁打扮的人就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阮绍立又是谁?”
  “洛阳车马行的少东,也是我家少爷的朋友。”
  “那为的什么?”沈逸川继续地说:“既然是朋友,争的又是什么呢?”
  黄姓总管滞呐了一会说:“同为……因为……”
  “说呀!因为什么?”江湖人爽直,沈逸川也并无二样。
  “因为阮绍立觊觎我家少夫人,垂涎我家少夫人!”
  黄姓管家经对方一催一逼,这次就说得毅然、决然。
  沈逸川的兴趣被引发了,他说:“黄总管,你能否把事情发生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一道,也好让在下的心中有一个谱,一个数。”
  “好好,是是。”黄姓总管惶然地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是这样的……”
  洛阳程鉴元,家道富有,生有一子,现年十八,由于膏粱子弟,无所事事,就成日价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以及招伙结伴到处游荡了。
  当然,少年心性、血气方刚,他们为争强斗胜,是以也都练有几手脚拳棒,因此不时地惹是生非。
  程鉴元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他叹息连连。
  怎么办?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关痛痒,根本无济于事。
  打,却又于心不忍。
  再说孩子高过自己、壮过自己,他也打不动了。
  是命该如何?是咎由自取?都对!谁教他从小娇宠过甚,溺爱逾常,如今呢,已经是习惯成了自然。
  程鉴元几经苦思,终于有一计浮上了心头。
  “何如替永放讨房媳妇,一方面冀儿子受妻室影响,能收心洗手,一方面自己也可早日抱抱孙子。”
  主意既定,他就延媒聘冰了。
  事情还真顺利呢,门当户对。
  对门有户顾姓人家,正好有位掌上明珠,二八年华,情窦初开,已经长得明眸皓齿,婷婷玉立了。
  婚后,程永放果然对娇妻鹣鲽情浓,迷恋异常。
  但由于积习难改,因此他仍然不时的外出酬酢,而且还经常带同着妻眷。
  唐朝王维,不但是位诗家、画家,也必定是一位占都、巫者,不然,他怎会知道后世将要发生的多故,而预为写了一首“洛阳女儿行”?不信吗?请看!《洛阳女儿行》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宾扇迎归九华帐。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索。
  对罢曾无理曲,妆成只是薰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这一次,也就是三天之前的一个上午。
  时值辰牌,程永放尚在“隆中”高卧、鸳梦正浓的时候,洛阳车马行少东就遣人送来了一份请柬,上面是这么写的: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故谨詹于午间正点设席翠玉居富贵楼恭请阁下伴同夫人携手光临不胜荣幸弟阮绍立拜即日会友,是程永放所愿,宴饮,更是程永放所好,于是,套香车,备骏马,夫妇双双届时地去赴约了。
  少夫人闺名宝月,也叫宝玉,夫唱妇随,温婉贤淑,她是本着以夫为贵。
  “翠玉居”乃是一座酒馆。
  有人匠心独具,给它布置得青翠苍碧,一片的青、一片的绿。
  你只要一跨入门槛,就会感到清凉莫名、浑身舒爽,果真是一座“翠玉居”。
  规模不大,格调却高。里面有丝竹管弦,里面有舞娘歌女,因此,其价目之高昂,也就可想而知了。
  马到门前,车到廊下,自有人殷勤的接待与伺候,这当然是不在话下。
  程永放非但是老马识途,他根本乃此处常客,以帮连瞄登录着“富贵厅阮府宴客”
  的名牌一眼也未曾,就已经挽着娇妻在攀登楼梯了。
  二楼的楼梯口,一左一右,早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侍在等候着了。
  她们脸泛甜笑,她们玉臂横伸,一人一边,把持着顾宝月、挽扶着顾宝月。
  其中一个叫春桃的并且说:“少夫人好走。”
  “唔!”顾宝月花娇柳蝉,柔弱不胜。
  待上了楼头,春桃笑睑依旧地说:“程公子,你好久没来了呢!”
  程永放也笑笑说:“最近忙了一点,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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