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 八八

  “赶紧上前去,”哈特拉斯建议着,“很快就能探个究竟。”
  约翰逊驱动着拉车的猎狗,让它们跑得更快些。
  二十分钟后,五个旅行家聚拢起来,哈特拉斯,医生,约翰逊很快像贝尔和阿尔塔蒙一样惊讶起来。
  其实,是人的足印,它清晰可辨,无可置疑,活鲜鲜像是前天印上去的,分散在雪地里。
  “这是爱斯基摩人留下的,”哈特拉斯说。
  “的确,你们看,这有他们的雪鞋印。”医生应答着。
  “您真的那样认为?”阿尔塔蒙发问。
  “百分之百正确!”
  “那么,这脚印?”阿尔塔蒙指着另一个重现多次的脚印提出疑问。
  “这脚印?”
  “您认为它们是爱斯基摩人的?”
  医生仔细打量后愣住了;欧式皮鞋,带鞋钉,鞋底及鞋跟都曾深深地嵌在雪地里;一点都不由人怀疑,一个男人,一个陌生人,已从这儿经过。
  “欧洲人来过这儿!”哈特拉斯惊叫着。
  “显然,”约翰逊附和着。
  “但是,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必须在下断言前多证实。”医生总结说。
  经过一遍又一遍的考察,最终医生不得不接受,它产地源自令人惊诧的欧洲。
  若丹尼尔·笛福的主人翁,在他的孤岛上发现一只深埋在沙土里的脚印,体验到的不仅是惊愕、害怕,那么在此,哈特拉斯还更强烈地感受到气恼。竟有欧洲人如此接近北极!
  为了更好地识辨它们,大伙继续朝前跟踪着。这些混杂着其它雪鞋印及鹿皮鞋印的足印,在径直延伸了四百多米后,转向了西方。
  到了分叉口,旅行家自问是否需要继续跟着足印向前走。
  “不必了,”哈特拉斯命令着。“我们走……”
  医生的一阵惊叹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医生刚刚从雪地里拣起一件更令人信服的物品,一个袖珍望远镜的镜头。这样,它们的原产地就变得明朗起来。
  “这次,”他说,“再也不用怀疑确有陌生人来过这里!……”
  “往前赶路!”哈特拉斯摔出这句话。
  他说话语气如此生硬,大家都无言地跟着他;雪橇队在经过一小段停顿后又重新踏上旅程。
  每人都认真地盯着地平线察看着,除了哈特拉斯埋头生闷气,什么也不瞧。然而,因为人们害怕掉入一群旅行小分队手中,行动必须格外谨慎;加之,又得急匆匆地赶在这条陌生路上,真不是件开心事!素来自然达观的医生,虽没产生像哈特拉斯那么大的怒气,却也禁不住有几分颓丧。阿尔塔蒙也显得很恼火,约翰逊和贝尔嘴里嘟哝着骂人之词。
  “行了,咱们最好直面正视吧!”医生说。
  “必须承认,”约翰逊没顾及阿尔塔蒙有感而发。“如果我们要寻找的地方已被人征服,那这北极探险将是索然无味的!”
  “但是,”贝尔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又没办法去怀疑……”
  “不!”医生说,“我光在脑子里转圈,一味地自我安慰说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但必须得承认事实;这双鞋,若不是穿在一双腿上,这双腿若不是连着一个人的躯体,是不会自动地刻印在雪地里的。倘若真是爱斯基摩人留下的,我还可以谅解,但是一个欧洲人!”
  “事实是,”约翰逊说,“如果我们在世界极点的旅客发现床位已被人预订,那将会更令人心痛!”
  “将会心痛到极点!”阿尔塔蒙说。
  “那么,走着瞧吧!”
  人群又开始挪动起来。
  当天在这块新美洲所发现的每件新鲜事,无不证实了陌生人对此地的涉足。晚上,小队终于选定了宿营地。
  一阵相当猛裂的狂风从北极扫来,所以必须在沟底找到一块安全之处以便支撑帐篷;天气变得阴暗可怕,乌云夹着狂风快速盘旋,低低地笼罩着地平线,眼睛很难适应狂风这种劲舞;偶尔这些雾气散乱地拖着地面。在这种情况下,要让帐篷顶住风暴真可谓难上加难。
  “这将会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夜晚。”约翰逊用过晚餐后说。
  “晚上将不会冷,但会很嘈杂纷乱。”医生说道。“我们得加强防护,特别是用大石头压住帐篷回角。”
  “言之有理,”克劳伯尼先生说,“如果风暴卷走我们的帐篷,上帝才会知道要从哪找回来。”
  布置好了更细致的防护措施后,旅行家们试着躺下睡觉。但,这渐渐反变成他们的奢望——暴风雨来了,它以一种无可比拟地凌厉攻势从南向北猛地涌上来。云彩四散逃去,似从刚爆炸的锅炉里喷出的蒸汽在空气中散开。最后,泥石流借着飓风的架势向激流涌去,沉闷的回音从四方传来,大气层似乎正在上演一部戏剧似的,弥漫着一场怒极的空气和水的殊死战,只是战争中独独缺了火。
  极度兴奋的听觉从总的隆隆声里辨出了特殊的声音。不是伴随着沉重的落体的嘈杂声,而是物体被折断后的清脆的撕裂声、爆裂声;人们能够准确地分辨出爆裂声、撞击声、哗啦声、轰隆声,就像钢挫突然折断,在暴风里的轰隆声。
  这种现象可以解释为物体被雪崩折断后又被旋风卷起甩下,但医生不知对其它现象作何陈述。
  利用这令人心焦的寂静时刻,在这过程中,飓风似乎在重新呼吸以便以更强劲的势头呼啸而来,旅行者们互相交换着他们的猜想。
  “冲击、碰撞就在眼前发生着,正如冰山、冰原间的撞击。”医生说。
  “对,”阿尔塔蒙回答道。“就像地壳一下子被冲撞开。喂,你们听着没有?”
  “如果我们是在海洋附近,我真的会认为是冰块撕裂。”医生回应着。
  “其实,这声音可作另一番解释。”约翰逊作答道。
  “我们将快抵达海岸了吧?”哈特拉斯问。
  “这也不是不可能,”医生推测着说,“听着,在一阵剧烈的撕裂声后,会不会是浮冰的断裂声?我们很可能非常接近洋面了。”
  “如果真如此,”哈特拉斯激动地说,“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扑向海洋,穿越冰块。”
  “噢!”医生说,“也许经过这么一场暴风后,会不会有什么被折断,明天我们看看;不管如何,如果有旅行分队在这样的晚上旅行,我将对他们报以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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