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一下,洗明鉴又继续向前行去。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有人暴喝道:“小子,给我站住!”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络腮短须,穿着黑色短衫裤,腰间插着一柄明晃晃地利斧的,中年樵子打扮之人,气势汹汹地站在路当中,挡住自己去路。
洗明鉴冷冷地道:“尊驾有何指教?”
中年樵子须发猬张,大声叱道:
“小子不要装蒜,你那晚在雷峰塔前,伤了我主人门下女弟子,此时竟想图赖不成,真是胆大妄为?”
洗明鉴心中暗道:
“我自七年前从甘大先生处偷偷溜走后,即埋首大荒,苦练武功,除那夜在西湖边和那不知名的怪人以啸声互较内劲以外,从来就没有和人动过手,怎会伤了他的主人门下女弟子?”
继又转念道:“是了,一定是那‘小古’又闯了祸,这莽汉却把我误会认作他,给我背上了这口黑锅。”
想到这里,遂拱手抱拳笑道:
“我洗明鉴虽不材,但也知男子汉敢做敢当之理,怎会故意图赖,我从未和人动过手,怎会伤过足下主人门下女弟子?适才也曾有人把我误认,尊驾恐也必是把我误认做他人了?”
中年樵子怎生肯信,怒叱道:
“我那夜在雷峰塔前看得分明,怎会认错人,小子休走,快随我返‘曹洞别府’,见我主人去。”
说着话,伸出蒲扇大的巨掌便抓。
洗明鉴脚下略移,即已让过,抗声道:“万难从命。”
中年樵子一把抓空,勃然大怒,挥动两只巨掌,狠狠地攻上。
洗明鉴心中一凛,暗道:
“这人虽鲁莽,但招式精奇,掌力雄浑,置诸武林一流高手中,其身手毫无逊色,竟肯屈身为人奴仆,如此看来,他主人之身手,必是高明之至。”.
不敢怠慢,施出甘大先生所授绝艺“玄教八掌”,谨慎相迎。
不觉已是数十招过去,中年樵子连番猛攻,迄不能得手,直激得他连声怒吼。
洗明鉴年纪虽轻,但禀赋奇高。
且又得甘大先生不惜损耗自己功力,花了三个月功夫,为他打通周身经脉,在大荒埋首八年,此时造诣实已超出天目樵子之上。
只是他一来见天目樵子满面正气,不似为非作歹之辈,二来究对天目樵子口中所说主人,甚为顾忌,因此不愿也不敢妄施杀手,只是一味游斗,天目樵子方能和他维持一个平手的局面。
转瞬间,已是百招之上,洗明鉴见天目樵子不但不领自己手下留情之情,反而不顾命地猛攻。
不禁激起胸中怒火,暗道:“这人怎生恁地不知好歹,看样子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今宵脱身非易。”
手下招式一紧,不再游斗。
二人武功究要差上一筹,洗明鉴这一认真,天目樵子立呈不敌,转瞬间,连遇险招,被迫得倒退不已。
洗明鉴不愿再和天目樵子纠缠下去了,正欲觅机乘隙遁走,远处山间突传来了清亮激越的啸声,那啸声在这死寂的夜空中,更显得分外嘹亮。
啸声入耳,洗明鉴心中顿即一顿,暗道:“这不是那位不知名的怪人所发出的啸声吗?”
天目樵子却面色呈喜,粗豪地笑道:“小子,我主人就要来了,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呢?”
洗明鉴当下即知天目樵子的主人就是那不知名的怪老人,暗自忖道:“怪道这莽汉肯屈身为奴,原来是他。”
自知决非来人敌手,心另一寒,逃走之念顿生。
又转念道:“我武功虽然不敌,但那老怪人身手既是恁般高明,必甚讲道理,不会像这樵子一样鲁莽从事,反正事出误会,也不怕他怎么难为我,不如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以免日后牵缠不清。”
寻思中,一道金光突然耀眼而至。
来人身未落地,即凌空大声喝道:“孟杰,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又妄自和人动手生事?”
二人慌忙停手撤身。
洗明鉴定神细看,只见一个非僧非俗,白发披肩,长髯拂胸,上身着一件闪闪发光的金色齐膝短衣,下身穿着扎脚葛布长裤,足蹬僧鞋,神态闲逸之极的老人,正安祥地飘然现身。
天目樵子恭谨地说:
“主人,不是我擅自寻他生事,实在是因为这少年乃是那日在雷峰塔前,下手伤了菇姑娘的小辈。”
洗明鉴闻言心中一动,暗道:“什么……菇姑娘……难道是我那……八年不见的菇妹不成?”
曹洞山人目射寒光,威严地问道:
“娃儿,你好生大胆,伤我门人不算,还敢妄肆轻薄,敢是持着无住贼秃赠给你的那身功力,自以为无人能制,任意妄作非为不成?”
原来那夜二人虽在西湖边以啸声互较内劲,但因相距过远,洗明鉴又隐身林中,曹洞山人并未认清他的像貌,故此见面不识。
洗明鉴躬身答道:
“前辈明鉴,晚辈一生中除和这位大哥外,尚未和别人动过手,怎会伤了前辈门下?实在是这位大哥认错了人,误把我当作匪类了。”
血海深仇 第十二章 平崖血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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