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血花 第十二章(6)

  呼延明道:“回城主,属下看过了,此人身上空无一物。”
  他一句一个回城主,对车里那人当真是十分恭敬。
  只听车里那怪人诧声说道:“这就怪了,他是眼下中原武材中的那-个……”
  只听呼延明道:“禀城主,看这伤人的手法,颇似城主当年……”
  车里那人道:“不,你看错了,这人受的是刀伤,不是剑伤,看这伤人的手法,颇似我当年手创那套‘龙蛇十八式’刀法,取龙之腾跃矫捷,取蛇之灵活阴毒,这套刀法兼具刚柔,世所罕匹,只是看这伤人的手法,却又较我当年的一身修为高出许多,刀刀不偏不差,恰到好处,称得上刀中之至高至大,我没想到中原武林中竟还有这种人在?”
  呼延明道:“即使有这种人在,论刀法,恐怕他也不是城主的对手。”
  车里那人道:“那不见得,我原挟一颗纵横睥睨的野心而来,如今却令我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之感,不管怎么说,我绝不能让伤他那人存在,要不然我这把刀就称不得天下第一刀了。”
  呼延明道:“那么咱们那里找那伤人之人?”
  车里那人道:“你好糊涂,只要能救醒这个人,还能不知道伤他的是谁,何处能找到那个人么。”
  呼延明一欠身道:“是:属下糊涂。”
  车里那人突然叹了口气道:“把他拖上车来吧,我救他不但为的是要找那伤他之人,也为四字同病相怜,当年有一个我身受那么重的剑伤,毁了容貌,不成人形,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天,竟又有一个人遭遇跟我一样,可怜啊可怜,可恨啊可恨,我自己要报这个血仇,也要为他索还这笔血债,抱他上来吧。”
  这一番话听得十丈飞红心中狂跳,他心想:看呼延明对他那份恭敬,听他那种颇为自大的口气,此人一身功力绝不等闲,尤其可观的应该是他那套“龙蛇十八式”的刀法,而且此人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有意要除去伤自己那人,西门厉不也以刀法见长么,有朝一日若是让他两个刀对刀的拼上一阵,岂不是很有意思……”
  心念转动间,人已被呼延明抱上了马车,马车里虽然比外头暗,但并不是暗得看不见东西。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轻轻呼叫:“好怕人的一张脸!”
  十丈飞红几几乎同时从心里也叫了一声:“天啊,这还是人么?”显然,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像貌”怕人。
  车里坐着一个人,穿一袭宽大的黑袍,很瘦,因之也显得那件黑袍特别大。
  头上,长发披散,雪白雪白的一头长发。那张脸,疤痕纵横,赤红赤红的,嘴歪眼斜,没鼻头,要不仔细看,简直分不清五官。
  那件黑袍的下摆更见宽大,把他两条腿都罩了起来。
  一双手臂缩在宽大的袖子里,也几几乎让人看不出里头是否有手臂在。
  十丈飞红猜一定有,至少该有一只手臂,要不然他怎使刀?呼延明把十丈飞红放在那白发黑袍怪人身侧后,立即退了回去,而且又掩上了车篷,旋即,车轮转动,马车又往前驰去。
  那白发黑袍怪人突然自右衣袖中伸出了一只手,一下按住了十丈飞红心口上。
  十丈飞红并不是真的人事不省,他马上就觉得一股炙热的气流传进了心窝,浑身的痛楚立即就减少了不少。
  这白发黑袍怪人好精湛的内功修为。
  十丈飞红不但震动,简直惊骇。
  惊骇归惊骇,可是他不能这么赖着不醒,他先呻吟了一声。
  他这里一声呻吟,马上又觉得那股热流增强了不少,一进心口就跟成千上万的小蛇一样,顺着血脉往他四肢百骸乱窜。
  他知道,到了该睁眼的时候了。
  他睁开了眼,适时耳边传来了白发黑袍怪人的沙哑艰涩话声:“年轻人,别动,我在给你疗伤。”
  十丈飞红不得不看他一眼,不得不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白发黑袍怪人适时又说了话:“你看我怕人是不?年轻人,你自己该知道,你比我好看不到那儿去。”
  十丈飞红抬手要往自己脸上摸。
  白发黑袍怪人及时喝道:“别动,年轻人,刚才不告诉过你么,我在给你疗伤!”十丈飞红忙又把手垂了下去,道:“我的脸……”
  白发黑袍怪人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又何必摸,你自己受了些什么伤,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十丈飞红道:“我,我记得脸上让人砍了三刀。”
  白发黑袍怪人道:“这不就是了么,一张脸能有多大的地方,让人在脸上砍了三刀,那张脸还能好看么?”
  十丈飞红道:“这么说,我的脸已经毁了?”
  白发黑袍怪人微一点头,道:“我不瞒你,瞒你也没有用,你迟早会知道的,你现在这张脸跟我这张脸差不多,不过将来好了之后,可能会比我这张脸好看一点儿。”
  十丈飞红沉默了,没再说话。
  他心里的感受,只有他自己明白。
  其实,别人也应该不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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