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说谎呢,大人?我吃的是国王的面包,什么是我的利益呢?我对他难道不应该效忠吗?如果您不相信我,我有言在先,我就要去面见国王,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实情;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死在国王面前。”
“不。见鬼!您别到国王那儿去;听见吗,尼古拉师傅?您找我一个人就行了。”
“好,大人;要不是因为您看上去犹豫不决的,我刚才也不会那么说。”
“不,我没有犹豫不决;首先,我应该付您一千埃居。”
“大人希望的只有您一个人知道?”
“是的,我有我的好胜心和我的忠诚,我要独自掌握这个秘密。你把它让给了我,是不是?”
“是的,大人。”
“而且保证您说的都是实话?”
“啊!绝对保证。”
“那么一千埃居就归您了,还不算以后的前程。”
“我有个家庭,大人。”
“嗯,不过,一千埃居呐,鬼东西!”
“要是洛林那边有人知道我来告密,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得用一品脱的血来偿还。”
“可怜的好人儿!”
“所以即使我有个好歹的话,也得让我家里过得下去。”
“嗯?”
“嗯,就为这我决定收下这一千埃居。”
“让您的解释见鬼去吧!既然您不拒绝,那您是出于什么动机来接受关我什么事?这一千埃居归您了。”
“谢谢,大人。”
看到公爵走到银箱前面,把手伸进去,普兰连忙跟过过去。
可是公爵从银箱里只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得吓人的字:
“付尼古拉·普兰先生三千利弗尔。”
结果,也弄不清到底是他已经付了三千利弗尔呢,还是他欠着这笔钱。
“这样您就跟拿到钱一个样,”他说。
普兰本来已经伸出去一只手和一条腿,这时又都缩了回来,恰像是行了个礼。
“那么,咱们就算谈妥了?”公爵说。
“谈妥什么呀,大人?”
“您继续向我提供情况。”
普兰犹豫起来:公爵是要他做密探?
“嗯,”公爵说,“绝对忠诚的精神已经消失了吗?”
“没有,大人。”
“这么说我可以信赖您了?”
普兰心里挣扎了一下。
“您可以信赖我。”他说。
“这一切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是的,只有您一个人知道,大人。”
“去吧,我的朋友,去吧;好家伙!让德·马延先生当心吧!”
他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掀起门帘让普兰出去;随后,等他看到普兰穿过候见室走得看不见了,他马上又去见国王。
国王玩狗玩腻了,正在玩棒顶球游戏。
德·艾佩农做出一副忙忙碌碌、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国王正专心致志地干着这么重要的事,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
不过,公爵不作一声,国王终于抬起头来。朝着他看了一会儿。
“嗯,”国王说,“又有什么事啦,拉·瓦莱特?哎哟,你是死了还是怎么的?”
“死了倒好了,陛下!”德·艾佩农回答说,“我就不会看到我看到的事了。”
“你看到什么啦!我的棒顶球?”
“陛下,面临巨大的危险,一个奴仆是能够为主子的安全担忧的。”
“又是危险?见你的鬼去吧,公爵!”
国王以惊人的灵巧,把象牙球顶在小棒的尖头上了。
“那么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公爵问他。
“瞧你说的!也许是吧,”国王说。
“您最凶恶的敌人此刻已经包围住您了,陛下。”
“啐!谁?”
“首先是德·蒙庞西埃公爵夫人。”
“噢,不错;她昨天在看萨尔赛特的死刑。”
“瞧陛下说这话的不在乎的口气!”
“那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那么您知道了?”
“你也看得出我知道了,既然是我对你说的。”
“可是德·马延先生来了,这您也知道了?”
“昨天晚上知道的。”
“怎么!这个秘密……”公爵吃惊之余不免有点懊丧。
“难道对国王会有什么秘密吗,我亲爱的?”亨利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有谁能来跟您通风报信呢?”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君主前都是有消息来源的吗?”
“或者是有密探吧。”
“这是一回事。”
“啊!陛下有密探。却从来没说过!”德·艾佩农说,他很不高兴。
“当然罗!要不是我爱护自己,谁会来爱护我?”
“您这么说对我是不公正的,陛下。”
“如果说你是热忱的,我亲爱的拉·瓦莱特,那是一个大优点,你行动缓慢,却是一个大缺点。你的消息在昨天四点钟算是刮刮叫的,可是今天……”
“嗯!陛下,今天呢?”
“它来得太晚一点了,你得承认。”
“它还太早呢,陛下,既然我看到您并不怎么想听我讲;”德·艾佩农说。
“我?我不是听你讲了一个钟头?”
“怎么!您现在受到威胁,受到攻击;人家对您设下了圈套,而您却稳坐不动?”
“干吗要动呢?既然你已经给了我一支卫队,而且昨天你还在担保我是死不了的?你皱眉头了!啊!你的四十五卫士是回加斯科尼老家去了,还是根本派不了用场?这些先生莫非就像那些骡子?试着骑骑倒是活蹦乱跳的;等到买到手却一个劲往后缩。”
“好吧,陛下会看到他们是怎么样的。”
“我很高兴能看看他们是怎么样的;公爵,是不是很快我就能看到呢?”
“也许比您想的还要来得快些,陛下。”
“噢!你要吓我一跳了。”
“您会看到的,您会看到的,陛下。顺便问一下,您什么时候去郊外?”
“去万森森林?”
“是的。”
“星期六。”
“那就是三天以后?”
“三天以后。”
“我就问这些,陛下。”
德·艾佩农向国王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到了候见室,他才发觉忘记撤掉佩蒂纳克斯先生的岗哨;不过,佩蒂纳克斯先生早就自己下岗了。?
四十五卫士 二十八 告 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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