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区域 第57章

  你问我家里的人们对格莱克·斯蒂尔森上任以来的工作有什么看法。上个周未我回了家,我将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先问我爸爸,他说,“约翰尼仍然对那家伙感兴趣?我说,“他问你的看法,这正表明他判断力很差。”他于是对我母亲说,“瞧,预备学校把他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就知道会这样的。”
  好吧,长话短说,大多数人对斯蒂尔森的能干感到很吃惊。我爸爸这么说:“如果一个议员家乡地区的人们在他上任十个月后必须对他的政绩做个评估的话,斯蒂尔森多半得已他的能源议案和取暖后石油限价议案会得A。他的努力也会得A。”爸爸要我告诉你,他说斯蒂尔森是个傻瓜,这话也许错了。
  我在家时其他人的评价:他们喜欢他不穿套装。贾维斯太大说,她认为斯蒂尔森不怕“大利益集团”。亨利·布克说他认为斯蒂尔森)‘干得好极了”。大多数评论都是这样的。他们把斯蒂尔森做的和卡特没有做的进行比较,大多数人对卡特非常失望,很后悔选了他。那些摩托车骑手仍在四处游荡,索尼·艾里曼那家伙成为斯蒂尔森的助手之一,我问一些人是否为此感到不安,没有一个人太担心的。开摇滚唱片店的那家伙这么说:“如果河姆·黑顿能够老老实实过日子,艾尔里杰·克利佛可以信那稣,为什么摩托车骑手不能参加政府部门呢?原谅宽恕他们吧。”
  就这些。我想再多写些,但马上要进行橄揽球训练了。这个周未我们要和巴尔野猫队比赛。我只希望我能安然度过这个赛季。保重,我的朋友。
  恰克
  《纽约时报》1978年3月4日。
  联邦调查局特工在俄克拉荷马被杀
  时报专电——爱德华·兰科特,37岁,在联邦调查局干了十年的老特工,昨天晚上在俄克拉荷马的停车场被谋杀。警察说一个炸弹被接在他汽车的.点火装置上,当兰科特先生转动钥匙时,炸弹爆炸了。这种黑社会式的谋杀跟两年前调查记者唐·波勒斯的被杀方式相同,但联邦调查局警长威摩·韦伯斯特不愿猜侧其中有任何联系。兰科特先生在调查可疑的地产交易及其与当地政治家的联系,对此,韦伯斯特先生不承认也不否认兰科特先生目前的任务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据司法部的一位消息炙通人士说兰科特先生根本不是在调查土地交易,而是在调查有关国家安全的事。
  兰科特先生1968年加入联邦调查局,而且……
  约翰尼柜子抽屉里的笔记本从四本增加到五本,到秋天,又增加到七本。1978年秋天,在两个教皇接连死去的时候,格莱克·斯蒂尔森成为全国新闻人物。
  他以绝对优势又被选为众议院议员,并组建了今日美国党。最惊人的是,七位众议员背弃了原来的政党,加入到这个新组建的党中。他们的信念都很一致,对国内事务采取一种民主的态度,对国际事务则是采取一种很保守的政策,约翰尼认为他们的民主是表面上的。在巴拿马条约签订时,他们没有一个站在卡特一边。当揭去他们表面的民主态度后,实际上他们在国内事务中也是非常保守的。今日美国党要求严惩吸毒者,他们要城市自立(“没有必要让辛辛苦苦的奶牛场主拿他的税补贴城市的镇痛剂计划”,格莱克宣称),他们要求严厉打击妓女、皮条客,懒汉和有前科的罪犯,他们要求全国的税务改革,大量削减社会服务。所有这些都是老调子,但格菜克的今日美国党把这些老调子弹得非常动人。
  七位众议院议员是在大选之年前加入新党的,还有两位参议院议员。六位众议院议员再次当选,还有两位参议员。’九个人中,八个是共和党人,他们的转向和再次入选,说明了见风使舵的妙处。
  已经有人在说格莱克·斯蒂尔森不可轻视了,他的崛起为期不远了。他没有把世界上的垃圾都送入木星和土星,但他至少成功地赶走了两个恶棍,一个是众议院议员,他在一个停车场工程中以公肥私;另一个是总统的一个助手,他喜欢去同性恋酒吧。他的限制油价议案很有远见,而他为了让这个议案通过而做的努力又显示出他的精明能干。格莱克1980年竟选总统还太早,1984年就有这种可能,但如果他坚持到1988年,如果他不断扩大自己的努力,又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的话,他几乎一定能当上美国总统。共和党已经四分五裂,假如蒙代尔或杰瑞,布朗,甚至霍华德·贝克接替卡特当总统,那么谁接替他们呢?甚至1992年对他来讲也不太晚。他是个比较年轻的人。是, 1992年很合适……
  在约翰尼的笔记本中有几张政治漫画。在所有漫画上斯蒂尔森都很有感染力地歪着嘴笑,总是戴着他的建筑工人安全帽。奥利芬特画了一幅,上面格莱克正在众议院通道上滚着一桶石油,桶上写着“限价”二字,安全帽歪戴在他头上。在前面。吉米。卡特正搔着头,看上去很困惑,他根本没有看格莱克,这似乎暗示着他将被撞倒。漫画下面的说明写道:“闪开,吉米!”
  安全帽。安全帽最让约翰尼感到不安。共和党有大象,民主党有驴子)格莱克·斯蒂尔森有他的安全帽。在约翰尼的梦中,格莱京有时似乎戴着一顶摩托车头盔,有时候戴着一顶煤矿工人的安全帽。
  有一本笔记本,全是他父亲寄给他的有关凯西大火的剪报。他反复看这些剪报,虽然山姆。罗戈尔甚至他父亲都不可能猜出他这么做的原因。“通灵者预先知道大火。‘我女儿本来也会死的’,满怀感激的母亲泪汪汪地说(这位母亲就是帕蒂的母亲)。”
  “解决罗克堡凶杀案的通灵者又预言了火灾。”“火灾死难人数达到九十一人,父亲说约翰,史密斯已离开新英格兰,拒绝说出理由。”他的照片。他父亲的照片。很久以前那场车祸的照片,那时莎拉是他的女朋友,现在莎拉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赫伯在最近的一封信中说莎拉已经有白头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三十一岁了,但这是真的。
  剪报四周全是他写下的笔记,他努力想要理清思路。没有人明白火灾的真正含义,”它暗示了对格莱克·斯蒂尔森该怎么办。 他写道:“我必须对斯蒂尔森采取行动。我必须这么做。我对凯西的预言是对的,那么对他的预言应该也是对的。我对此深信不疑。他将成为总统并发动一场战争——或由于失职而引起一场战争,结果都是一样的。
  “问题是: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以凯西为例,就像上帝专门通知我的一样,天哪!这话听起来像我母亲说的,但的确如此,我知道会有一场火灾,有人会死去。这是不是就能挽救他们呢?回答是,这不能挽救所有的人,因为人们只相信事实。那些来柴沃斯家的人被挽救了,但要知道,柴沃斯举行聚会不是因为他相信我的预言。他根本不相信。他举行聚会是因为他认为这能使我平静下来。他……他在迁就我。他是后来相信的:帕蒂的母亲也是后来才相信的。后来——后来——后来,那时已经大晚了,人已经烧死了。”
  “那么,问题二,我能改变结果吗?”
  “可以。我可以开着一辆车撞进凯西的前门。或者,那天下午我可以自己动手烧了它。”
  “问题三:这两种行为会对我产生什么后果呢? ”
  “可能会坐牢。如果我选择用汽车撞,那天晚上雷电又击中了它,那么我还可以争辩……不,这没用。一般情况下人们也许可以承认某种特异功能,但法律肯定不认这个。我现在认为,如果我能再做一遍的话;我会不顾后果地干的。是不是我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预感呢?”
  “斯蒂尔森这件事在所有的方面都跟火灾这件事相同,只是我有更多的考虑时间。
  “所以,回到正题上来。我不想要格莱克·斯蒂尔森成为美国总统。我怎么才能改变那个结果呢?”
  “一、回到新罕布什尔州,加入他的党。想方设法破坏今日美国党,败坏他的名声。他们内部有许多丑闻,也许我能找出一次。
  “二,雇个人挖出他的肮脏行为。罗戈尔剩下的那些钱足够雇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另一方面,我觉得兰科特非常出色,而兰科特死了。
  “三,伤害他或使他成为跛子。就像阿瑟·布莱默使华菜士。某个人使拉里·弗林特成为跛子一样。
  “四,杀死他。暗杀他。
  “现在,某些不足之处。第一个选择很难保证一定能成功。我可能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却被痛打一顿。更糟的是,艾里曼那家伙可能很熟悉我的长相,因为在特里姆布尔集会上发生过的事。对那些可能威胁你的人建立一个档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我发现斯蒂尔森雇了个人专门收集那些怪人和疯子的最新消息,然后归人档案,我一点儿也不会惊讶。那些怪人和疯子肯定包括我。”
  “那么第二个选择怎么样呢?也许所有的丑行都已得到了很好的掩饰。如果斯蒂尔森已经决心再向上爬——他的行为表明了这一点一他可能已经把自己弄得很清白了。另外,只有报纸想制造丑闻时,那些丑闻才是丑闻,而报纸很喜欢斯蒂尔森。他跟他们关系很好。在小说中,我可以耙自己变成一个侦探,发现他的缺点。但可悲的事实是我不知道从何开始。你可以争辩说我的特异功能会对我有帮助。如果我能发现兰科克被杀真相,那就能达到目的。但是,斯蒂尔森有可能把这一切都交给索尼·艾里曼负责。而且,虽然我有怀疑,但却不能确定兰科特被杀时仍在追踪斯蒂尔森。我即使能绞死艾里曼,也可能仍然没有毁掉斯蒂尔森。”
  “总的来说,第二种选择也不一走能成功。非常冒险,我都不敢经常想这种选择,每次一想起,我的头就非常疼。”
  “我有时胡思乱想,想要让他吸毒成瘾,或把毒品悄悄放进他喝的东西中,就像小说或电影里描述的那样。但这一切都是虚构的,都是瞎扯。困难大大了,这种‘选择’根本不可行。也许我可以绑架他。那家伙毕竟只不过是一个议员。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海洛因或吗啡,在我工作的部门就有大量的迷幻剂。但他会喜欢上迷幻剂吗?”
  “开枪打跛他?也许我能,也许我不能。在像特里姆布尔集会那种场合,我想我能做到。假设我做到了。在发生了劳莱尔事件后。 乔治·华莱士作为政治家的生命便结束了。另一方面。罗斯福坐着轮椅竞选,甚至把这变成对他有利的事。”
  “那就只剩下暗杀了。这是不容置疑的选择。如果你死了,就不可能竟选总统了。
  “如果我能扣动扳机。
  “如果我能,对我会有什么后果呢?
  “正如鲍勃·狄兰说的那样:‘宝贝,你一定要问我这问题吗?’还有许多别的札记,但最重要的一条被圈了起来:“假如谋杀是惟一的选择?假如我能扣动扳机?谋杀仍然是不对的。谋杀是不对的。谋杀是不对的。可能还有别的解决方法。感谢上帝,还有时间。”
  但对约翰尼来讲,时间不多了。
  1978年12月初,加利福尼亚的议员莱奥·瑞安在美国南部的一个临时机场被枪杀。约翰尼发现他几乎没有时间了。
  1978年12月26日下午两点半,巴德·普莱斯考特正在接待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非常惟淬,头发有点发白,两眼充血。巴德是菲尼克斯第四街体育用品商店三位店员之一,圣诞节后,大部分生意都是交换——但这个人却是一位付现金的顾客。
  他说他要买一支好的步枪,份量要轻,要有用手操作的枪机。巴德给他看了几种。圣诞节后,枪枝柜台生意很冷清;人们买了圣诞节用的枪后,很少拿来换别的东西。
  这个人仔细地看了所有的枪,最后选中了雷明顿700,口径0.243,这种枪后坐力很小,平射弹道。他在枪枝登记本上签上“约翰·史密斯”的名字,巴德想;如果我以前从没见过假名的话,现在就见到了。“约翰·史密斯”付了现金——从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拿出一叠二十元的钞票,从柜台上拿起枪。巴德想试试他,告诉他他可以把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印在枪托上,不另收钱。“约翰·史密斯”只是摇摇头。
  “史密斯”离开商店时,巴德注意到他跛得很厉害。以后辨认那人会很容易,他想,那人是个跛子,脖子上又有许多伤痕。
  12月27 日午十点半,一个瘦削的人一跛一跛地走进菲尼克斯办公用品商店,来到售货员丁·克雷那边。克雷后来说,他注意到那人一只眼睛中有他母亲所谓的“火点”。顾客说他要买一个大公文箱,最后挑了一个漂亮的牛皮公文箱,价格一百四十九元九角五分。跛子用崭新的一叠二十元票付款,得到现金折扣。从看货到付款,整个交易不超过十分钟。那人走出商店,向左转走向商业区,丁·克雷直到在菲尼克斯《太阳报》上看到他的照片时,才又见到他。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在菲尼克斯售票大厅,一个头发灰白的高个男人走近鲍妮塔·阿尔瓦莱兹的窗口,询问怎样乘火车从菲尼克斯去纽约。鲍妮塔给他看转车线路。他用手指沿着线路移动,然后仔细记下全部的内容。他问鲍妮塔1月3日的票还有吗。鲍妮塔敲敲她的计算机键盘,告诉他有票。
  “那么为什么你不……”高个男人开口道,然后又停了下来。他一只手捂住脑袋。
  “你没事吗,先生?”
  “烟火。”高个男人说。她后来告诉警察她听得很清楚:烟火。
  “先生?你没事儿吗?
  “头疼,”他说。“对不起。”他想要笑笑,但这没使他年轻而又苍老的脸更好看些。
  “你想要阿斯匹林吗?我有一些。”
  “不,谢谢。很快就会好的。”
  她写好票,告诉他1月6日中午,他会到达纽约的中心车站。
  “多少钱?”
  她告诉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是付现金还是支票,史密斯先生?”
  “现金。”他说,从钱包里掏出钱——钱包里是一大把二十和十元的票子。
  她数了数卜把找的零钱,他的收据和车票交给他。“你的火车上午十点三十开,史密斯先生,”她说。“请十点十分到这儿准备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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