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逼近 第22章

  “但是,我来这儿并不是要威胁你。我们非常想要你的合作,雷德曼先生。我们需要合作。”
  “随我一起到这儿来的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戴茨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维克·帕尔弗里,已故。诺曼·
  布吕特,罗伯特·布鲁特,已故。托马斯·沃纳梅克,已故。拉尔夫·
  霍金斯,彻里·霍金斯,已故。克里斯·奥特加,已故。安东尼·莱姆斯特,已故。”
  这些名字在斯图脑子里翻滚着,克里斯这位酒吧招待员,总把一支装满子弹的路易斯维尔枪放在吧台下,那位认为克里斯只不过用它吓唬人的卡车司机往往大吃一惊。安东尼·莱姆斯特,他总是驾驶着那辆出名的带有眼镜蛇标志的国际牌车横冲直撞,有时候他在哈泼的加油站周围转游,但是把泵撞坏的那天晚上他就不见了。维克·
  帕尔弗里……天啊,他对维克一生太熟悉了。维克怎么会死了呢?但是使他受到最沉重打击的是霍金斯一家。
  “他们全都死了?”他听见自己在发问,“拉尔夫全家都完了吗?”
  戴茨把文件翻过来。“不,还剩一个小女孩叫伊娃,4岁。她还活着。”
  “哦,她现在怎么样了?”
  “对不起,那是机密。”
  斯图腾地生起一股怒气,他一下子揪住戴茨的衣领,前后摇晃他。从他的眼角处,他看见双格窗玻璃后面一阵令人吃惊的忙乱。由于距离远和周围的隔音墙,他隐隐约约地听见一声汽笛响。
  “你的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他喊叫着,“你们干了些什么?看在基督的份上告诉我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雷德曼先生……”
  “嗯?你们这些人究竟干了些什么?”
  门“砰”的一声开了,闯进3个高大的身着橄榄色制服的汉子。他们全都戴着鼻式过滤器。斯图看着他们并喝道:“统统滚出去!”这3个人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我们奉命……”
  “从这儿滚出去,这就是命令!”
  他们退出去了。戴茨平静地坐到床上。他的衣领被揪得皱皱巴巴,头发也耷拉到了他的脑门前。他平和地看着斯图,更加同情他。经过一阵狂风暴雨,斯图考虑扯下鼻式过滤器,但后来他想起了杰拉尔多,这只小白鼠,名字起得多么蠢埃灰心的绝望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他坐了下来。
  “真是太不幸了。”他喃喃自语。
  “听着,”戴茨说,“对于你到这儿,我没有责任。丹宁格还有那些进来给你量血压的护士们都没有责任。如果说有责任,那就是坎皮恩,但你也不能把责任全推给他。他跑了,但在那种情况下,你或我可能也会跑的。正是技术疏漏使他逃跑的。情况继续存在着,我们大家都在努力解决这件事情,但那不是我们的责任。”
  “那么是谁呢?”
  “没人,”戴茨笑着说,“在这件事情上,责任朝着许许多多看不见的方向分散了。这是一次事故。它可能会以种种其他方式发生。”
  “某种事故,”斯图说,他的声音几乎是一种悄悄语。“其他人怎么样?哈泼,亨利·卡米歇尔和莉拉·布吕特呢?他们的小子勒克呢?蒙蒂·沙利文……”
  “保密,”戴茨说,“想再来摇晃我吗?如果会使你好受,你就使劲儿摇吧。”
  斯图不说什么,但看得戴获突然低下了头,开始无意识地摆弄起他的裤线。
  他说:“他们都活着,到时你可以看见他们。”
  “阿内特怎么样?”
  “隔离了。”
  “那里都谁死了?”
  “没人。”
  “你撒谎。”
  “很遗憾你这么想。”
  “我什么时候从这儿出去?”
  “我不知道。”
  “也属于保密吗?”斯图挖苦地问道。
  “不,只是不知道。你好像没有沾上这种玻我们想弄明白为什么你没染上它。完后我们就回家自由了。”
  “我能刮刮胡子吗?我痒。”
  戴茨笑着说,“如果你让丹宁格再一次开始进行试验,我就立刻叫护理员进来给你刮胡子。”
  “我自己行,打15岁起我就一直在刮胡子。”
  戴茨坚定地摇摇头。“我认为不行。”
  斯图勉强冲他笑了笑。“怕我割破自己的喉咙?”
  “我只是说……”
  斯图一阵刺耳的干咳打断了他。他弯曲着身子使劲地咳嗽。戴茨就像触了电似的。他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好像两脚一点儿没有沾地就跨到密封门。接着他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出一把方形钥匙,把它插进锁眼里。
  “别麻烦了,”斯图温和地说,“我是装的。”
  戴茨慢慢地回到他身边。现在他的脸色变了。他气得嘴唇都变薄了,他的眼睛使劲瞪着。“你说什么?”
  “装的,”斯图说着,咧嘴乐了。
  戴茨朝他这儿又走了大概两步。他的拳头握紧,张开,然后再握紧。“你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干呢?”
  “对不起,”斯图微笑着说,“这是保密。”
  “你他妈的混蛋。”戴茨愠怒地说。
  “去吧,到外边去告诉他们,他们可以做试验。”
  那天夜里他睡的很香,从他们把他带到这儿来就没有睡好过。他做了一个极动人的梦。他总是做很多的梦——他老婆曾抱怨他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而且嘴里嘀嘀咕咕——但他从未做过像这样的梦。
  他站在一条乡间道路上,烈日炎炎。道路两侧长着绿油油的玉米,延绵不断,一望无边。有一个标志,但是让脏物遮住了,他无法辨读。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走近一看,有人正在演奏吉他。维克·
  帕尔弗里曾是演员,弹奏的声音很美妙。
  这就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斯图含含糊糊地认为。是的,是这个地方,没错。
  那是什么歌?《美丽的天国》?《我父亲家乡的田野》?《甜蜜的分别后》?有一些他想起是童年时的圣歌,还有一些同浸礼和野餐会联到了一起,但他想不起是哪一首歌。
  接着音乐停了。云彩遮挡了太阳。他开始害怕起来。他开始感到有某种恐怖的东西存在,某种比瘟疫、火灾或地震更糟糕的东西。某种东西正在玉米地里窥视着他。某种黑暗的东西正隐藏在玉米地里。
  他望了望,看见在远处的阴影后面,在远处的玉米地后面有两只燃烧的红眼睛。那双眼睛把他吓瘫了,他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就像老母鸡见到黄鼠狼的感觉。他认为,他就是这样。那个人没有脸。噢,我的天哪。噢,我的天哪,不!
  接着梦逐渐模糊了,他带着忐忑不安,混乱和解脱的感觉醒了。他走到浴室的窗前,探头望了一下月亮,又回到床上,折腾了一个小时他才入睡。全都是那片玉米地闹的,他昏昏沉沉地认为。一定是在洛瓦或内布拉斯加,也许是北方的堪萨斯。但他这一辈子从未到过那些地方。
  第14章
  12点15分。窗外一片漆黑。戴茨独坐在办公室里,领带拉在下面,袖子扣儿也没有系。他的脚放在一个什么铁桌子上,手里拿着麦克风。桌面上,有一台老式录音机,转个不停。
  “我是戴茨上校,”他说,“我在亚特兰大PB-2大楼。这是第16号报告,主题文件《蓝色工程》,子文件《公主/王子》。这份报告、文件和子文件均为绝密,密级2-2-3。”
  他停下来,闭目休息片刻。磁带正常运转,正在进行一切正常的电磁转换。
  最后他说:“今天晚上,‘王子’把我吓得要命。此事由丹宁格负责报告。那家伙更愿意引经据典。当然,还要加上灌制在电信磁盘上的‘王子’文件谈话录音,该电信磁盘上还有23点45分开始录制的这盘磁带的录音。因为‘王子’吓得我魂不附体,我差点儿发火。不过,我再发不出火来。他让我设身处地想一想,我立即就体验到了那种感觉。”
  他又停下来,克服着想打瞌睡的强烈愿望。在过去的72小时里他只设法睡了4个小时的觉。
  “到22点为止的记录,”他一本正经地说,并从桌子上拣起一页报告。“我正同‘王子’谈话时,亨利·卡米歇尔死了。警察乔·鲍勃·
  布伦特伍德在半小时前死去。这不会出现在丹宁格医生的报告里。布伦特伍德对这种类型疫苗突然出现阳性反应……哦……”他翻弄了一下文件。“在这儿呢。63-A-3。见子文件,如果你愿意的话。布伦特伍德烧退了,颈部典型的腺体肿大消失,报告说他有了饥饿感,吃了一个荷包蛋和一片未抹奶油的吐司。讲话有理性,他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接下来,大约20点,突然又出现高烧症状。颠狂状态。挣脱了床上的束缚,在屋里摇摇晃晃地走着,大喊大叫,咳嗽着,流着鼻涕,一把一把地。然后倒下去,死了。小组认为死于疫苗。注射疫苗症状一度减轻,之后恶化,直至死亡。”
  他停了下来。
  “我把最坏情况留到最后。我们可以解除‘王子’的密级。伊娃·
  霍金斯,女,4岁,高加索人。看着她,你会认为她很正常,连鼻涕都没流。当然,她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她失去了妈妈。午饭后她的血压下降,后来又回升,丹宁格目前只有血压计还算件像样的诊断工具。晚饭前,丹宁格给我看了她的唾液切片,含有大量车轮状细菌,他说这不是真正的细菌而是细菌培养器。我无法理解,他知道这个东西在哪儿,也知道是什么,可为什么不知如何对付呢?他给我讲了很多的行话,我觉得他也不一定真懂。”
  戴茨点燃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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