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 第62章

  前一天晚上,那个人住进了356号套房,然后打电话给一个行为谨慎、要价很高的妇人,那个妇人送来了一个美艳绝伦、淡褐色头发的应召女郎。她的容貌和身材,在全世界各地豪华的妇女时装杂志的读者都非常熟悉。她跟他待了两个小时,收了他三千美元的费用。必须承认,如果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来衡量的话是十分有限的,因为雷斯特雷波显然认为时间就是金钱,但从中看得出他们以前已经有过几次来往。她知道他喜欢什么,那些面无表情的瑞士人和那些不露声色的英国秘密情报局人员,监视着安装在356号套房客厅、浴室和卧室里的视听装置。
  他们漠然地说,要是任何一个性交约会,每小时能值一千五百美元的话,那个二十三岁的时装模特儿,一定让那个哥伦比亚人值回票价。
  十点十分,他走进那个无与伦比的阳台餐厅的鸡尾酒吧里,看上去又那么精神抖擞,只是据说闻上去有点康乃馨的香水味道,那是因为他在浴缸里放了那种东西。“他的搭档,商业资本银行驻瑞主办事处那位货真价实的经理,已经等在那里。喝过一杯汽水以后,他把那个人带进了餐厅。他们在那里用了餐。雷斯特雷波要的是鞑靼调味鲑鱼、狼肉片、调味南特;他的同伴要了冻汁鸡蛋,外加大比目鱼调味香槟。他们喝的是一九八三年的查理曼考尔通葡萄酒,那是一种会冒烟雾又带酸味的勃良地白葡萄酒。还喝了一些矿泉水。他们用餐以后,又喝了咖啡。商业银行的那位瑞士经理要了一杯白兰地,但雷斯特雷波没有要。
  两名秘密情报局的监视人就在隔壁桌子上吃饭,英国纳税人要为他们支付312瑞士法朗的饭钱,大约214块美金左右。
  这笔钱本来可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因为雷斯特雷波在餐桌上只是瞎聊天,谈论那家日本汽车装配厂的计划而已。
  还有,戴维·贾丁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他的监视人员报告说,看不到往常那些小心谨慎、不露痕迹的保缥,那通常是黑手党集团组织大老板的标志。
  十二点差五分,那位哥伦比亚律师向他的同伴道了晚安,上楼到了自己的套房里。他看了七分钟电视就上床睡觉了。
  早晨六点四十八分,他醒过来,进洗手间,淋浴,然后打电话给瑞士航空公司,再次确定好那天十二点三十分飞离日内瓦的班机。接着,他按铃叫大门口服务生,要他在十点钟叫一辆车子来接他。这意味着他在去机场以前还有别的计划。
  秘密情报局苏黎世分局一个沉着稳定、身穿羊毛夹克的英国人丹尼斯。特尔福德,漠然地说,“他要是再去做一次爱,任何人恐怕得吃一点镇静药才行。昨天夜里,对于我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那种情景简直有点受不了。”这是个小小的玩笑,但那个瑞士联络员显然信以为真,快到八点三十分的时候,一位瑞士见习护主拿着一小包药包来了,里面装着两粒五毫克的安定剂。这不仅是那天见到的唯一麻醉品,而且也已经太晚了,因为那个自称雷斯特雷波的人,已经在三十四个训练有素的监视艺术专家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戴维·贾丁坐在办公桌旁,袖子卷到肘部,脸上的伤疤因疲劳而显得发青,下巴短须横生,显然没有刮脸。伦敦要比日内瓦晚一个小时;当那只直通秘密情报局日内瓦行动队长那里的安
  全电话铃响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零五分了。对方把雷斯特雷波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他,他点了点头。那个声音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贾丁一面听着,一面做了适当的答复。最后,他很有礼貌地向那个打电话的人表示感谢,同意对瑞士所有的机场和陆地边界进行监视,但建议这个工作最好让瑞士当局自己去做。
  “谢谢,吉米。把握时间休息一会儿。再见。”贾丁把话筒放回去,用掌跟揉揉疲乏不堪的脸部。接着,他伸了一个懒腰,两手合在头的后面,对事情的发展并不完全满意。
  他已经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把希瑟送回家。凯特和他轮流挤时间睡了一会儿,轮流守着电话。他已经对凯特约略地说明,那个行动不过是观察那个名叫雷斯特雷波的人的行动,监视他的日内瓦之行。他觉得,他觉得并没有必要告诉她太多的情况。
  但是凯特。霍华德是个洞察力很强的机灵鬼。因此,当第一次轮到戴维·贾丁休息的时候,他警告她不要叫醒自己,除非看来瑞士当局打算要逮捕那个哥伦比亚律师,哪怕只是有那种想法,她就意识到,被戴维·贾丁拟为人称化的秘密情报局的真正目的(这也不是第一次),是要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护他们的目标,防止他落入法网。
  凌晨五点,贾丁接过班,凯特。霍华德在贾丁办公室的内部私室睡了两个小时。
  这时,凯特躺在那张行车床上,下面铺着那个带棉被的睡袋,身上盖着一条很大的格子呢旅行毯。贾丁曾自豪地对她说,那条毯子是他已故的父亲那匹心爱的赛马的东西。凯特醒着,两眼凝视着那张小小的梳妆台,她的裙子就整齐地叠在上面,上衣挂在一张小木椅的靠背上。那个用作枕头的睡袋和坐垫闻上去有一股戴维·贾丁的味道。他那股刮胡子后使用的收敛性古龙水的味道,加上一种淡淡的肉桂香味;还有他的头发味。自从他向她调情的那个晚上以后,她就一直忘记不了他的头发味。
  它使她想起年轻人头发的味道,某种男子护发剂的味道,加上……身上的汗味,不过刚流出来没多久。不知怎的还满有诱惑力。她甚至多多少少,还希望看到哪个角落里丢着一个板球袋,或者一件橄揽球衬衫,就像她几个在学校念书的弟弟的房间里那样。那些就是贾丁使她联想到的……一个个子长得太高的学生。
  当她还在牛津大学赛艇队里的时候,她迷惑不解而又十分惊讶地发现,她那个十八岁的弟弟的有些朋友,在身体方面比许多一个礼拜七天都在和她一齐训练的那些肌肉发达、英俊漂亮的大汉还要迷人。
  到最后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凯特。霍华德曾考虑遇到巴布亚——新几内亚去,在一个人类学考察队里于上一年。后来,她的导师请她到玛格德伦学校吃饭,把她介绍给一个五十岁出头,样子文静,能言善道的苏格兰人。那人仔细听着她对各种问题发表的看法,包括赛艇战术、肢体语言、时事和她末来打算。
  他长着一双和善聪明的眼睛,但是在粗心的人看来,还会觉得他的目光里带有一点冷酷和潜在的疑心。
  他对她说,他在农渔业部工作。
  不管怎么说,大约一星期后,在她答应去巴布亚——新几内亚以前,她收到了那个人的来信,邀请她去一趟伦敦,接受一个同事的面试,那个人也许能给她安排一个很有意思的工作。
  凯特去了伦敦,主要是出自好奇心,发现自己在西敏寺区安妮女王门的一个办公室里喝咖啡,就在百老汇后面。那个苏格兰人把她介绍给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那个女人有一点善意的幽默感;当她听凯特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凯特的时候,脑袋总是歪到一边,或者看起来似乎是那样的。在问了一个小
  时问题,接着又客客气气地随便聊了一会儿以后,他们对凯特说,他们觉得,她可以在他们自己的政府部门里找到一个有意思的,而且有意义的工作。那个部门既不是农业部,也不是国防部,虽然跟后者的关系比较密切。那就是情报局,有时称之为军事情报局第六处。凯特出于无知,曾很有礼貌地问那个机构跟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是什么关系,它事实上在做些什么工作?
  “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我亲爱的,”那个苏格兰人说,“是政府的安全局。它的任务是保护我们的国家,防止外国谍报、颠覆。
  破坏、恐怖主义活动,不让怀有敌意的好奇者窃取我们最重要的机密。他们跟警察当局,尤其是跟特别分局紧密合作。”
  “我们的工作,”那个身材高大、和蔼可亲的女人说,“就是对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做军事情报局第五处刚好要防止别人在我们国家做的那种工作。为了满足我们的政府对它们严加防范的那些负责的好奇心。”
  “军事情报局第五处是警察。我们是海盗,”那个苏格兰人解释说,他那双耐心而又能理解人的眼睛闪了一下。“还有,我们必须经常到处旅行。我们对衣着相当讲究。”从那时起,凯特就被吸引住了。她对海盗总是很感兴趣的。
  “公司”很喜欢她,她平步青云,升得很快,已经成了几名人事主管级人员之一,而她才二十九岁。她在人事处负责招募和选派合同情报人员,甚至包括从事最秘密工作的间谍。她很高兴受到别人信任,她知道他们没有信任错人。
  所以,她现在就在这里,在情报局的那个领域的心腹之地,那也是她全部志向的所在……行动处。
  或者说,只是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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