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梦 第42章

  艾什蕾深深喘了一口气,接着,突然有一连串用意大利语说出的话。
  “有谁会说意大利语吗?”
  “艾丽特……”
  “不要这么逼我。”
  “艾丽特,听我说。你是安全的。我要你放松。”
  “我真累……我真累。”
  “你熬过了一个糟糕的时期,可是那一切都已过去。你的未来将会非常平和。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他的声音是白色的。
  “是的。这是某种给那些疯了的人提供的地方。”那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医生。你是疯了的人。
  “这是一个你将在此被治愈的地方。艾丽特,当你闭上眼睛想象这个地方时,你头脑中会出现什么?”
  “贺加斯。①(注:贺加斯(1697—1764),英国油画家、版画家、艺术理论家。作品讽刺贵族,同情下层人民,代表作有铜版画《时髦婚姻》、《妓女生涯》,理论著作有《美的分析》。——译注)他画过疯人院和那些可怖的场景。”你肯定孤陋寡闻,连听都没听说过他。
  “我不要你把这里想成令人可怖的地方。跟我说说你自己,艾丽特。你喜欢做什么?你在这儿期间,想做些什么?”
  “我喜欢画画。”
  “我们将给你些颜料。”
  “不!”
  “为什么?”
  “我不想。”你把那叫做什么,孩子?在我看来,它看上去像个丑八怪。
  别理我。
  “艾丽特?”吉尔伯特·凯勒看着艾什蕾的脸又起了变化。
  艾丽特不在了。凯勒医生叫醒了艾什蕾。
  她睁开双眼,眨着眼睛。“您开始了吗?”
  “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做得怎么样?”
  “托妮和艾丽特跟我说了话。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头,艾什蕾。”
  戴维·辛格的来信这样写道:
  亲爱的艾什蕾:
  这只是个便条,想让你知道我在想着你并希望你正在取得很大的进步。事实上,我经常想到你。我感觉好像我们一起身经百战。这是个艰难的战斗,可是我们胜利了,我还有好消息,我已经得到保证,在贝德福德和魁北克对你的谋杀指控将被撤消。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尽管跟我说。
  最热切的祝愿
  戴维
  第二天上午,艾什蕾被催眠之后,凯勒医生在跟托妮交谈。
  “现在又有什么事,医生乖乖?”
  “我只想跟你谈一谈。我想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他妈的帮助。我一切都很好。”
  “那么,我需要你的帮助,托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艾什蕾怎么样?”
  “谨小慎微小姐?别让我打开这个话匣子啊。”
  “你不喜欢她?”
  “非常不喜欢。”
  “你不喜欢她什么呢?”
  停顿了一下,“她试图不让任何人享乐。如果我不是偶尔接管她,我们的生活将会枯燥乏味!枯燥乏味!她不喜欢参加晚会,不喜欢旅游,不喜欢做任何有趣的事情。”
  “可是你喜欢?”
  “当然,我喜欢。那就是生活的目的,是不是,亲爱的?”
  “你出生在伦敦,是不是,托妮?你想告诉我有关伦敦的事情吗?”
  “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我希望我现在就在那里。”
  沉默。
  “托妮……托妮……”
  她已经不在了。
  吉尔伯特·凯勒对艾什蕾说:“我想跟艾丽特说话。”他看着艾什蕾脸的表情发生变化。他身子靠前,轻声地说:“艾丽特。”
  “嗯。”
  “你听到我跟托妮的交谈了吗?”
  “是的。”
  “你跟托妮互相认识吗?”
  “是的。”我们当然认识,蠢货。
  “可是艾什蕾不认识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
  “不认识。”
  “你喜欢艾什蕾吗?”
  “她还行。”你为什么老问我这些愚蠢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话呢?”
  “托妮不让我说。”
  “托妮总是指使你做什么吗?”
  “托妮是我的朋友。”这与你无关。
  “我想成为你的朋友,艾丽特。跟我说说你自己。你在哪里出生?”
  “我出生在罗马。”
  “你喜欢罗马吗?”
  吉尔伯特·凯勒看着艾什蕾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接着,她开始哭泣。
  为什么?凯勒医生身子凑上前,安慰说:“没事。你现在将要醒来,艾什蕾……”
  她睁开眼睛。
  “我跟托妮和艾丽特谈过了。她们是朋友。我要你们大家都成为朋友。”
  当艾什蕾在吃午饭的时候,一名男护士走进她的房间,看到地板上有一幅风景画。他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拿到凯勒医生的办公室。
  露易森医生的办公室里在开一个会。
  “情况怎么样,吉尔伯特?”
  凯勒医生若有所思地说:“我已经跟那两个另我交谈过了。那个居支配地位的是托妮。她有一个英国背景,可是她不愿意谈论它。另一个,艾丽特,出生于罗马,可她也不想谈论它。因此,我准备集中攻克的目标是那些精神创伤发生的地方。托妮是更有进攻性的那个。艾丽特很敏感和内向。她对绘画有兴趣,可是她害怕去从事它。我得查出为什么。”
  “你认为托妮支配了艾什蕾?”
  “是的。托妮支配着艾丽特。艾什蕾意识不到托妮的存在,同样也就意识不到艾丽特的存在。可是托妮和艾丽特互相认识。这真有意思。托妮有一副动听的嗓音,而艾丽持是一位有天赋的画家。”他举起那名男护士拿来的那幅画。“我认为,她们的天赋可能是弄清她们底细的关键。”
  艾什蕾每星期接到她父亲的一封信。她读了信之后,会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它们是她跟家的唯一纽带,”凯勒医生对奥托·露易森说,“我认为,它增强了她想从这里出去并开始过正常生活的愿望。每一丁点的小事都会有帮助……”
  艾什蕾渐渐习惯了她的环境。病人们似乎在四处走动,尽管在每道门旁和走廊里都有看守。通往操场的门总是锁着的。有一个他们可以聚在一起看电视的娱乐室,一个供病人锻炼身体的体育馆和一个公共用餐室。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日本人、中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已经尽了一切努力使医院尽可能看上去平平常常的,可是,当艾什蕾进了房间后,那几道门仍总是在她身后锁上。
  “这不是一家医院,”托妮向艾丽特抱怨说,“这是他妈的一座监狱。”
  “可是,凯勒医生认为他能够治好艾什蕾。然后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别傻了,艾丽特。你不明白吗?他能治好艾什蕾的唯一方法,就是摆脱我们,让我们消失。换句话说,为了治好她,我们就得死。得,我可不准备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找到一个让我们逃走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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