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樱花,触景生情,顿生美丽不足恃之感。花与人似,自然生出逃避的念头。
相反的,男性之所以憧憬樱花,恐怕正由于男性与这种爽洁无缘之故。
男人如同含羞草和小毛球一样,花期很长,故此可以若无其事地大赞樱花。
冬子对樱花在生理感觉上难以接受,也许正是这个道理。看着争奇斗妍,压枝闹春的樱花,冬子总感觉有说不出的悲凉。满脑子充斥的只有顷刻即要凋零的虚无感觉。
冬子对今年的樱花尤觉感伤。身体从外到内,都产生了青春将逝的感觉。这种感觉与樱花互为映照,便更趋强烈了。
冬子为樱花之美所感动了。触景生情,她不敢在樱花树下久留,每次都是匆匆而过。
还是丑陋点的世界好些。浑浑噩噩,怨念纷陈的世界反倒会令人平静。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冬子有些破罐破摔,走哪算哪的感觉。
神宫林子中的樱花满开那天午后,中山夫人来了电话。
“上次那帽子,情况怎么样?”
夫人问的可能是上次出展的帽子。
“托您的福,带檐帽已经出嫁,那顶钓钟帽还待字闺中。”
“还在店里吧?”
“是啊。”
带檐帽是面向大众的,但钓钟帽平常外出时却有些戴不出去。野外派对或是游园会时倒挺合适,但一般人极少出席这种聚会。
参加表演的模特和一个女演员曾来看过,但没明说要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买了吧。挂在那里当摆设,岂不是太浪费了。”
的确,如果卖不掉,费工费力所做的这件商品也就白费了。
不过,冬子并不是太急出手。花了偌大精力创作的东西,她倒希望一直留住。
“方便的话,你帮我过来,好不好?”
“送到你家里?”
“帽子那么大,有点费事。不过,坐车也就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夫人的做法很巧妙。其实,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以买帽子为由,邀冬子上她家里来。
“今晚或者明天都可以,你看呢?”
她这样讲,冬子也不好拒绝。
“好吧,就明天吧。”
“七点钟左右,行吗”
“行!”
冬子有点怕去中山夫人家。她怕说着说着话,又像上次那样,稀里糊涂地陷入异常的关系中去。
不过,内心里她也有接受夫人爱抚的期待。
翌日,冬子将钓钟帽装入圆形帽盒,出了店门。
来到大街上,很快便拦到了一部的士。到达夫人家时,七点刚过。
“请进。”
夫人身着斜纹格子长裙,上穿一件同样质料的衬衣。她笑吟吟地迎了出来。
“正等你呢。”
冬子马上被请进靠大门的客厅里面。
“教授呢?”
“别管他,今晚他很晚回来。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我傍晚吃过了。”
“那就喝点葡萄酒吧。”
夫人手脚麻利,三两下已在桌子上摆好了酒杯。
冬子把钓钟帽从帽盒里拿出来。
“先试戴一下帽子吧。”
夫人从冬子手里接过帽子,扑到镜子跟前。
“怎么样?”
“不错,很合衬您。”
“再看看。”
夫人全身照着镜子,正面照完照侧面。
“是不是稍稍向右斜一点好?”
“因为帽边是向上翻起的,稍微压低点可能会好些。”
冬子站在一侧为其正了正帽子。
“有道理,是这样好看些。”
“配上深色晚装会更见效果。”
“是啊。”
夫人又左边照了照,右边照了照。
“我很满意。不过,肯定很贵吧?”
“您买我很乐意,打个折扣给您吧。”
“我先生知道了,肯定又要骂我了。”
夫人做出为难的表情,但显然她并不真的在意。
红 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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