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  第二幕 第三场(2)

  狄米特律斯:这可以证明我是你的儿子。(刺巴西安纳斯。)
  契伦:这一剑直中要害,可以证明我的本领。(刺巴西安纳斯,巴西安纳斯死。)
  拉维妮娅:啊,来,妖妇!不,野蛮的塔摩拉,因为只有你自己的名字最能够表现你恶毒的天性。
  塔摩拉:把你的短剑给我;你们将要知道,我的孩子们,你们的母亲将要亲手报复仇恨。
  狄米特律斯:且慢,母亲,我们还不能就让她这样死了;先把谷粒打出,然后再把稻草烧去。这丫头自负贞洁,胆敢冲撞母后,难道我们就让她带着她的贞洁到她的坟墓里去吗?
  契伦:要是让她这样清清白白地死去,我宁愿自己是一个太监。把她的丈夫拖到一个僻静的洞里,让他的尸体作为我们纵欲的枕垫吧。
  塔摩拉:可是当你们采到了你们所需要的蜜汁以后,不要放这黄蜂活命;她的刺会伤害我们的。
  契伦:您放心吧,母亲,我们决不留着她来危害我们。来,娘子,现在我们要用强力欣赏欣赏您那用心保存着的贞洁了。
  拉维妮娅:啊,塔摩拉!你生着一张女人的面孔——
  塔摩拉:我不要听她说话;把她带下去!
  拉维妮娅:两位好王子,求求她听我说一句话。
  狄米特律斯:听着,美人儿。母亲,她的流泪便是您的光荣;但愿她的泪点滴在您的心上,就像雨点打在无情的顽石上一样。
  拉维妮娅:乳虎也会教训起它的母亲来了吗?啊!不要学她的残暴;是她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从她胸前吮吸的乳汁都变成了石块;当你哺乳的时候,你的凶恶的天性已经锻成了。可是每一个母亲不一定生同样的儿子;(向契伦)你求求她显出一点女人的慈悲来吧!
  契伦:什么!你要我证明我自己是一个异种吗?
  拉维妮娅:不错!乌鸦是孵不出云雀来的。可是我听见人家说,狮子受到慈悲心的感动,会容忍它的尊严的脚爪被人剪去;唉!要是果然有这样的事,那就好了。有人说,乌鸦常常抚育被遗弃的孤雏,却让自己的小鸟在巢中挨饿;啊!虽然你的冷酷的心不许你对我这样仁慈,可是请你稍微发一点怜悯吧!
  塔摩拉:我不知道怜悯是什么意思;把她带下去!
  拉维妮娅:啊,让我劝导你!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他曾经在可以把你杀死的时候宽宥了你的生命,不要固执,张开你的聋了的耳朵吧!
  塔摩拉:即使你自己从不曾得罪过我,为了他的缘故,我也不能对你容情。记着,孩子们,我徒然抛掷了滔滔的热泪,想要把你们的哥哥从罗马人的血祭中间拯救出来,却不能使凶恶的安德洛尼克斯改变他的初衷。所以,把她带下去,尽你们的意思蹂躏她;你们越是把她作践得痛快,我越是喜爱你们。
  拉维妮娅:塔摩拉啊!愿你被称为一位仁慈的皇后,用你自己的手就在这地方杀了我吧!因为我向你苦苦哀求的并不是生命,当巴西安纳斯死了以后,可怜的我活着也就和死去一般了。
  塔摩拉:那么你求些什么呢?傻女人,放了我。
  拉维妮娅:我要求立刻就死;我还要求一件女人的羞耻使我不能出口的事。啊!不要让我在他们手里遭受比死还难堪的沾辱;请把我丢在一个污秽的地窟里,永不要让人们的眼睛看见我的身体;做一个慈悲的杀人犯,答应我这一个要求吧!
  塔摩拉:那么我就要剥夺我的好儿子们的权利了。不,让他们在你的身上满足他们的欲望吧。
  狄米特律斯:快走!你已经使我们在这儿等得太久了。
  拉维妮娅:没有慈悲!没有妇道!啊,禽兽不如的东西,全体女性的污点和仇敌!愿地狱——
  契伦:哼,那么我可要塞住你的嘴了。哥哥,你把她丈夫的尸体搬过来;这就是艾伦叫我们把他掩埋的地窟。(狄米特律斯将巴西安纳斯尸体掷入穴内;狄米特律斯、契伦二人拖拉维妮娅同下。)
  塔摩拉:再会,我的孩子们;留心不要放她逃走。让我的心头永远不知道有愉快存在,除非安德洛尼克斯全家死得不留一人。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可爱的摩尔人,让我的暴怒的儿子们去攀折这一枝败柳残花。(下。)
  艾伦率昆塔斯及马歇斯同上。
  艾伦:来,两位公子,看谁走得快,我立刻就可以带领你们到我看见有一头豹子在那儿熟睡的洞口。
  昆塔斯:我的眼光十分模糊,不知道是什么预兆。
  马歇斯:我也这样。说来惭愧,我真想停止打猎,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失足跌入穴内。)
  昆塔斯:什么!你跌下去了吗?这是一个什么幽深莫测的地穴,洞口遮满了蔓生的荆棘,那叶子上还染着一滴滴的鲜血,像花瓣上的朝露一样新鲜?看上去这似乎是一处很危险的所在。说呀,兄弟,你跌伤了没有?
  马歇斯:啊,哥哥!我碰在一件东西上碰伤了,这东西瞧上去真叫人触目惊心。
  艾伦:(旁白)现在我要去把那皇帝带来,让他看见他们在这里,他一定会猜想是他们两人杀死了他的兄弟。(下。)
  马歇斯:你为什么不搭救搭救我,帮助我从这邪恶的血污的地穴里出来?
  昆塔斯:一阵无端的恐惧侵袭着我,冷汗湿透了我的颤栗的全身;我的眼前虽然一无所见,我的心里却充满了惊疑。
  马歇斯:为了证明你有一颗善于预测的心,请你和艾伦两人向这地穴里望一望,就可以看见一幅血与死的可怖的景象。
  昆塔斯:艾伦已经走了;我的恻隐之心使我不忍观望那在推测之中已经使我颤栗的情状。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不曾像现在一样孩子气,害怕着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马歇斯:巴西安纳斯殿下僵卧在这可憎的黑暗的饮血的地穴里,知觉全无,像一头被宰的羔羊。
  昆塔斯:地穴既然是黑暗的,你怎么知道是他?
友情链接:豆豆小说 - 豆豆小说阅读网 - 豆豆言情 - 猪猪书库 - 豆豆言情小说网 - 席绢 - Stock Analysis - 股票分析预测 - 豆豆股票分析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