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立刻明白了。
白床单裹在身上不就象东方女子穿的纱龙?
趁着他抵达时的骚动与喧闹,很容易地便能从侧门溜走。
就象平地焦雷一般。
他实在无法相信她竟离开他了。他不能相信在他们计划好一切之后,她竟无声无息地走出他的生命,正如她来时一般神秘、静俏。
他心痛地想着:太迟了!也许她早就决定要这么做了。
她不是一直反对他为她牺牲吗?也许当他正想着他们从此再不分离时,她可正计划着实现她的想法。
她不是提议暂时分别,待战争结束后再说?
“这不会是真的!她不会这么做的!”嘉士德心里痛苦地喊呐着。
他懊悔自己为何不多了解一些雅娜的身世。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知道她姓什么。
她曾说过,这并不重要,再说俄国姓氏又极类似。
“我亲爱的!我心爱的宝贝!”他心底狂呼着,“你怎忍心这么做?你怎忍心如此地折磨我?”
表面上,他极力镇定着。
他知道杰金斯正注意着他,深怕因此受责,他立刻说道:
“你没错,杰金斯。只要调查一下——当然要很谨慎的——看看有谁注意到雅娜小姐的行踪。”
“我会遵令照办的,爵士。”杰金斯的脸色立刻松懈下来了。
嘉土德爵士跟到窗边,漠然地望着雅典城周围的隐隐青峰。
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景色显得格外美丽。可是,他只看到一双深幽幽的眼睛默默地望着他,他甚至还感到她那甜蜜的红唇,在他唇下微颤着。
“我一定要找到她,”他喃喃地说,“即使要花一辈子的时间!”
深陷在起伏不定的思潮中,他仿佛听到杰金斯在说话:
“打扰您了,爵士,可是您该更衣去谒见国王了。”
嘉土德爵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责任感强迫他将一切痛苦暂时压抑下来。
恍恍惚惚地,他任由杰金斯为他穿上礼服。
穿戴完毕,他连镜子也不照,便走了出去。
坐上马车,车子载他来到皇宫。
卫士们穿着硬挺耀目的制服——白色的短裙与金色的上装,斜戴流苏小帽,腰间配着匕首。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有着美丽晶莹的水晶吊灯,繁复的巴浴克服饰,以及镀金的摆设与精致的瓷器。
一位穿着华服的邓姆上校引着嘉士德爵士穿过大厅,走到一扇华丽的门前,门口的两名侍卫立刻恭敬地为他开了门。
一位随从副官立刻迎接着嘉士德爵士,并引他到另一扇门前
两旁的侍卫开了门,嘉士德爵士一眼便看到奥图王与亚美莉皇后正在等着他。
他随即上前行礼,随从副官在旁呼报着:
“英国公使嘉士德爵士,陛下!”
自登基以来奥图王已经发福了,但却仍然保留着曾风靡无数美人的英俊仪表与神采。
“欢迎来希腊!”他说着英文。
“您太客气了,陛下。”嘉士德爵士立刻答道。
皇后也伸出了玉手。
岁月已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但看起来依然极富风韵。
“我们一直在期盼着您的光临,爵士。”她说,“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确实是的,王后陛下。”
“有位贵宾正盼望着结识您呢,爵士。”皇后说道。
她望着前方的一扇门,立刻,象安排好似的,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嘉士德爵士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刹时浑身血液都凝冻起来。
是雅娜!完全不同的雅娜!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纱礼服,紧身的上衣衬托出她纤美的身段。她的腰肢极为纤细,头发也梳着流行的式样。
她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当他们双目交流时,嘉士德爵士察觉到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似乎怕他责怪。
“让我来介绍,爵士,”皇后说道,“这位是雅娜叶瑞英斯基公主殿下。我想您在俄国时一定见过她的父亲——伊凡大公吧!”
嘉士德爵土象遭了电殛一般,无法动弹。他只能愣愣地望着雅娜。雅娜似乎了解他的想法,立刻带着恳求的神色转向国王。
他微笑着对嘉士德爵士说:
“雅绷给我出了个难题,爵士。她说她希望立刻与你结婚!当然她也告诉我,你以为在此情况下,必须辞去目前的公使之职。”
“正是,陛下。”嘉士德爵士答道。
“可是要是在这个艰难的时期失去你这么贤能有为的大使,可真是希腊的一大损失!”
“您太过奖了,陛下。”嘉土德爵士答道,“当然您很清楚在英俄交战期间,身为英国大使是无法娶一位俄国妻子的。”
“这正是雅娜给我出的难题,”奥图王继续说道,“但是因为我聪明绝顶,所以我想出了办法!”
嘉士德爵士没有说话。
但雅娜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对此并未寄以期望,也并不认为奥图王能想出将为英国外交部所接纳的良策。
“我想,你可不知道,”国王继续说道,“也许你刚好忘了,伊凡大公娶的是伯尼奔尼撤的安妮公主!”
嘉士德爵士不禁愕然。
爱的奴隶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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