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康士坦丁堡的贫民窟,我们过得很好,直到土耳其政府决定要逐户清查时。”
“我了解你的处境。”嘉士德爵士说道。
他走到她对面的椅边,坐了下来,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脸庞。
“有天下午我又去了那个地区,我觉得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我看到了。”
“在你家?”
“不,当时我坐在轿子里,正要到德玛巴宫去。”
他惊奇地望着她,她知道他一点儿也没有印象,因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又说:
“那时有一间屋子着火了,我有点担心会与你有关。”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指那场火很可能是由那些狂乱的暴动分子所放的,她望着嘉士德问道:
“你怀疑过我的国籍吗?”
“本来没有,”他说,“不过后来我回想起来,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对那件事会异乎寻常的难过,再者我也无法从你的面貌或腔调中判断出你的国籍。”
他浮起了一丝微笑,继续说:
“只有俄国人才有这种语言天才。”
“我也想过,”雅娜说,“要是当时,我走出轿子,向你求助,你又会怎么做?”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嘉士德爵士说,“很高兴当时你并没有这么做,现在我是不得已,被情势所迫才帮你的。”
“你还在生气?”
“我是以驻希腊大使的身份到雅典的,”嘉士德爵士说,“而现在,我的前途就操在你的手里了。”
“我绝不会破坏你的。”
“只要你被人发现,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嘉士德爵土答道。
再次,他蹙起双眉,说道:
“当然我并不是傻瓜,我也知道有许多人羡慕我还来不及,绝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无辜的。”
“我懂,”雅娜说,“所以必须极端秘密,或者你不必告诉你的仆人,要是他进来,我就躲到箱子里去。”
“杰金斯是绝对可信的,他非常忠心耿耿,”嘉士德爵士说,“而且也应该让他知道,因为他不但要准备我们的膳食,还得为我铺床哩!”
他又在奚落了,雅娜迟疑着说道:
“其实,我只是想实际一点。也许……我该葬身于博施普鲁士海中,如此,对你,对我,都不会有麻烦了。”
“别傻了!”嘉士德爵士不客气地说着,“战争又不会永远继续下去,等战争结束,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一定会回到俄国的,”雅娜同意着,“我猜,在巴拉加的故居里总会保留一点旧物吧!”
她并没有说出她心中的恐惧:她的父母双亡,实际上,她己无家可归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她的亲戚,更不愿和他们住在一起。
不论如何,远景似乎是一片凄茫,她真的无依无靠了。
要是她父亲健在,那就大不相同了。
也许是她的表情泄露了她的心思,随后,嘉士德爵士对她说:
“不必杞人忧天了,我们来想想此刻的问题吧!我想我们得聪明点,绝不可犯错,绝不能被人发现。”
“父亲生前常说:天下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雅娜说。
“我很赞成他的说法,”嘉士德爵士答道,“因此我们必须小心翼翼的计划好,不能冒险,更不能仓促行动。”
说着,他立刻走到门边,扣上门闩。
“仆役们会有复制的钥匙,”他说明着,“这样他们才能随时出入,所以我们得记住从里面反锁才行。”
“当然。”雅娜同意道。
此时,她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探头上望,似乎想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上面窥视他们。
“我想不必担心我们被人监视。”嘉士德爵士被她的神态逗笑了。
“但愿如此,”雅娜说,“说不定刚好被水手们瞧见。”
“似乎不大可能,”嘉士德爵士说,“不管怎样,我们谈话时,声音一定要放低,否则我还得向门外的人解释我是在自言自语!”
“正是疯癫的前兆!”
“我承认,当我看到那些丝绸在动时,我真有点疯了,我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动物呢!”
“唉2我真希望那些帮助我的人不要被我拖累才好!”
“你是说苏丹的宠妃?”
“是的,她是萨迎逊美女,”雅娜解释着,“她本是我的女仆,后来被苏丹的秘探带走了;”
嘉士德爵士似乎很有兴趣,她便继续说道:
“交给你钥匙的太监原来也是我家的仆人,大约在九年前被带走的,现在已经变了好多。”
“太监都是这样的,”嘉士德爵士说,“真残忍!”
雅娜轻轻地颤栗着。
爱的奴隶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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