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故意画分阶级,和我格格不入。妳那张诱人的嘴唇不应该发出这种严肃生硬的声音。曲线如此迷人的朱唇是接吻的专利品,而非用来斥责。”
“拜托阁下不要用这种态度说话,先谢了。”眉娜冷淡地说。
她径自迈步离去。他追上来,狂野地抓住她的手腕,说:“我要尽情地和妳说话。我根本没想到在阴郁的格兰特堡会发现妳这么可爱、这么迷人的尤物!”
“放开我!”眉娜很严厉地斥责他。
“有条件的。”他答道。
她不吭声,他再说:“让我告诉妳这个条件是什么──自下午见妳时,就有一亲芳泽的欲望。只要让我亲一下,我就放妳走。”
“你休想得逞。”眉娜非常生气,“请你立刻放开。我不相信公爵会充许你做出这种行为。请放尊重点。”
“公爵比我先得逞吗?”柯洛皮生无耻地问。
眉娜十分愤怒,想挣脱他的控制,但他却抓得更紧,又低低地狞笑着。
“美丽的尤物呀,我不愿让妳走。”他说,“我一向渴求大眼睛、红头发的女人。她们比那些苍白的同类更容易动情。”
话一说完,就残忍地用力把眉娜往自己胸前一拉。
她知道和他斗气力徒劳无功,但是,想到他无耻的企图,忽然全身抖颤,恐惧无比。
他正是自己小说中所描述的恶棍雷克那一类的人。但写归写,自己从没有亲身的体验。这会儿真正遭逢别人的侵犯,没想到竟是这等恐怖。
在小说中,她极尽能事地用各种尖刻的形容词来描述公爵,碰巧这种侵犯女人的举动也是他的行为之一。当时叙述这种下流举动时,她觉得恶心难忍,如今自己竟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
她用力挣扎,柯洛皮生依然紧紧搂着她。她努力用手把他的头推向一边,却无多大帮助。她知道迟早会让他得逞的。
突然,心生一计!
有片刻的时间她不再挣扎,显出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使他认为她已经屈服,愉快地把嘴唇凑近她的双颊。
就在他放松攻击,准备自我陶醉之际,眉娜用尽全身的力量,把他往后使劲一推,挣脱他的怀抱,掉头就跑。他原本背向水池,站在莲花池边缘的石块上。被她大力一推,只听见“碰”的一声,整个人掉落池中,溅起水花。
眉娜并没有停下来欣赏战果,自顾自拼命地往前跑,背后远远传来一连串咀咒声。
终于从水池边跑到草地上,仍然加速往回冲。就在快抵达城堡时,不小心和一人撞个满怀。因这个人站在暗处,她没有注意到。
这一撞,好像天旋地转,重心不稳,几个踉跄,差点跌倒,她急忙伸出双手,往四周乱抓,以平衡脚步。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公爵。
他伸手稳住她的身体。眉娜不断地喘气。公爵以他那一贯的揶揄口气说:“温妮小姐,妳的脚步快了半拍,横冲直撞的技术还不到家。什么事使妳这么急躁?”
眉娜为方才发生的事,愤怒万分。
她从公爵的臂膀中闪出来,故意把话说得很轻松,事实上,却说得有气无力:“您会发现您的……朋友……爵爷,在莲花池里玩……我希望他……淹死。”
话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城堡。
回到西厢的起座间里,她很渴望知道公爵的想法,但是又恼怒地告诉自己,不管他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
即使她不是故意的,公爵仍然可以怪她激怒宾客而将她解雇。
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公爵说她主动诱惑柯洛皮生郡主,那才真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她站在窗前,想集中自己散乱的思绪,和缓急促的呼吸,就在这时,沙达走进房里。
“您到那儿逛了?”他问,“我回到莲花池旁找您,结果看到公爵的朋友陷在水池里,嘴巴念念有词,不停地咀咒,满口下流的脏话!我从来没看过那种谩骂的丑态!”
“公爵有没有和他在一起?”眉娜问道。
“他就站在水池旁边,”沙达说,“您猜他做什么?他捧腹大笑!我从没想到他居然会笑。以前我觉得他似乎又凶暴又固执。”
“他……捧腹大笑!”眉娜重复地说。
她惹出一件荒唐的事情,公爵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翌日上午,眉娜身着骑马装,带领孩子们到马房。阿贝帮她和沙达选了两匹名驹。
凯婷骑上自己的马,小马僮一起上马,坐在她背后,紧紧拉住绳索,指挥马儿前进。老阿贝则负责照顾薇薇。
“不要担心这两个小姑娘,小姐,”他对眉娜说,“妳和沙达主人尽情地遛马吧,我会好好关照她们的。”
“你们要听阿贝的话。”眉娜一再嘱咐她们,然后兴奋地和沙达跨马而去。
大约奔驰了两哩路,才掉头慢慢骑回家。
“我现在觉得我们到城堡里来住很棒,”沙达说,“起初,我对城堡里的一切非常怨恨。”
“我也一样,”眉娜答道,“不过能够骑着这种名马驰骋于大草原上,倒足以补偿许许多多不快的事。”
“甚至可以消消我对卑劣的柯洛皮生郡主的怨气。”她暗想。
昨夜临睡前,她不停地回想着令人作呕的一幕,觉得甚为可耻。她认为柯洛皮生掉落池中是罪有应得。
她相信,他是个色迷迷的浪荡子,一向认为举目无亲的家庭教师和纯真的女仆人最易玩弄。而眉娜希望自己的对抗,使他得到一次教训。
不管她对公爵有多大反感,却认为他不会做出这种卑鄙下流的事。
“他太倨傲,一定不会向一个地位卑下的家庭教师献殷勤!”她想。
斑马缘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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