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 第08章(2)

  “我想,是埃尔顿太太帮了费尔法克斯小姐的忙——”
  “是的,好心的埃尔顿太太。真是个忠实可靠、不屈不挠的朋友。她不准别人拒绝,不让简说个‘不’字。简第一次到这件事(那是前天,我们在当维尔的那天早上),简第一次到这件事的时候,什么也不答应,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些理由。正像你说的,她打定了主意,坎贝尔上校没回来以前,她什么也不接受,不管你怎么说,她也不会答应现在就去做事——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埃尔顿太太——我根本想不到她还会改变主意!可是那位好心的埃尔顿太太一向最有眼光,比我看得远。并非人人都会像她那样坚定不移,拒不接受简的答复。她昨天斩钉截铁地宣称,她决不会按照简的意思写信把这件事回掉,她要等待——果然,到了晚上,简就决定要去了。我真感到吃惊!我丝毫也没想到!简埃尔顿太太拉到一边,马上告诉她说,考虑了斯莫尔里奇太太家条件那么好,她决定接受这个职位。事情没定之前,我是一无所知。”
  “你们晚上在埃尔顿太太家?”
  “是的,我们全都在,是埃尔顿太太叫我们去的。我们在山上跟奈特利先生一起散步时,就说定了。‘今晚你们大家一定要到我家来,’她说——‘我一定要你们全都来。”’
  “奈特利先生也去了吗?”
  “没有,奈特利先生没去。他从一开始就不肯去。埃尔顿太太扬言不会放过他,我以为他会去的,可他还是没有去。我妈妈、简和我都去了,一晚上过得好快活。伍德豪斯小姐,你知道,跟好心的朋友在一起,你总会觉得很愉快的,虽说玩了一上午大家似乎都觉得挺累。你知道,就连玩乐都是累人的——何况我也不敢说有谁玩得很快活。不过,我将永远认为这是一次十分快活的活动,而且非常感谢邀我参加的好心的朋友们。”
  “我想,你也许没留意,费尔法克斯小姐一整天都在下决心吧。”
  “我敢说是的。”
  “不管什么时候去,她和她的朋友们一定都很难过——不过我倒希望,她一工作起来心里可能好受些——我说的是那家人的名分和为人。”
  “谢谢,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的确是这样,凡是能使她快活的东西,那个人家样样都有。埃尔顿太太熟识的人中,除了萨克林家和布雷格家以外,再找不到这样一个保育室了,既宽敞又讲究。斯莫尔里奇太太是个好讨人喜欢的女人!生活派头跟枫园的几乎完全一样——说到孩子,除了萨克林家和布雷格家的以外,哪里也找不到这样文雅可爱的小家伙了。简会受到应有的尊敬和厚待!只感到快乐,一种快乐的生活。她的薪金啊!我真不敢把她的薪金告诉你,伍德豪斯小姐。尽管你对大笔大笔的钱早已习以为常,但你恐怕很难相信像简这样的年轻人居然能挣那么多钱。”
  “哦!小姐,”爱玛嚷道,“要是别的孩子也像我小时候那样难伺候,就是把我听到的给这种工作的最高薪金加上五倍,我看也不算多。”
  “真是高见啊!”
  “费尔法克斯小姐什么时候离开你们?”
  “快了,真的快了。这是最糟糕的。不出两个星期。斯莫尔里奇太太催得很紧。我那可怜的妈妈简直受不了啦。所以我尽量不让她想这件事,跟她说:‘得了,妈妈,我们别再去想这件事了。”’
  “她的朋友们一定舍不得让她走。她在坎贝尔上校夫妇还没回来之前就找到了工作,他们知道了不会感到难过吗?”
  “是呀,简说他们一定会感到难过的。可是那么好的人家,她又觉得不该拒绝。她第一次把她对埃尔顿太太说的话告诉我的时候,恰好赶上埃尔顿太太跑向我道喜,我真是大吃一惊!那是在吃茶点以前——慢着——不,不可能是在吃茶点以前,因为我们正要打牌——不过,还是在吃茶点以前,因为我记得我在想——哦!不,现在我想起来了,现在我记起来了。吃茶点以前是发生了一件事,可不是这件事。吃茶点以前,埃尔顿先生给叫到屋子外面,老约翰·阿布迪的儿子有话要对他说。可怜的老约翰,我很尊重他,他给我可怜的父亲当了二十七年文书。那老头好可怜,如今卧床不起了,患了严重的关节痛风病——我今天得去看看他。简要是出得了门,我敢肯定她也会去的。可怜的约翰的儿子来找埃尔顿先生谈谈教区救济问题。你知道,他在克朗旅店当领班、马夫之类的差事,自己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没有救济,还养不活他父亲。所以,埃尔顿先生回来的时候,把马夫约翰对他说的话告诉了我们,然后就说起派车去兰多尔斯把弗兰克·邱吉尔先生送到里士满。这是吃茶点以前的事。简是在吃完茶点以后才跟埃尔顿太太说的。”
  爱玛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件事,可贝茨小姐简直不给她插话的工夫。她没想到爱玛对弗兰克·邱吉尔离开的详情会一无所知,但还是把一切都讲了出来,尽管这是无关紧要的。
  埃尔顿先生从马夫那儿听说的,既有马夫亲眼所见的情况,又有从兰多尔斯的仆人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概括起来是说:游博克斯山的人回以后,从里士满来了一个送信的人——可以料想得到是哪个人来送信的;邱吉尔先生给他外甥写来一封短信,大致内容是说邱吉尔太太身体还可以,但希望他最迟明天清晨要赶回;但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决定立即回家,不想再等,而他的马似乎着了凉,便立刻派汤姆去叫克朗旅店的马车,马夫站在外面,看见马车驶过,马夫赶得飞快,但车子驾得很稳。
  这里面既没有令人惊异的地方,也没有让人感兴趣的地方,所以还能引起爱玛的关注,只不过因为它牵扯到她脑子里想的那件事。邱吉尔太太和简·费尔法克斯小姐之间地位之悬殊,使她感慨不已:一个主宰一切,一个却微不足道——她坐在那儿默默思索女人命运的差异,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望着什么地方,后还是听见贝茨小姐说话,才回过神来。
  “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在想钢琴。那玩意儿该怎么办呢?的确是呀。可怜的简刚才还在说钢琴呢。‘你得走了,’她。‘你得跟我分手了。你在这儿没什么用了。不过,就放在这儿吧,’她说。‘摆在放东西的房间里,等坎贝尔上校回来了再说。我要跟他谈谈,他会为我安排的。我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帮我解决的。’我相信,直到今天,她还不知道这钢琴究竟是他送的,还是他女儿送的。”
  这一,爱玛也不得不想起了钢琴。想起自己以前无端地胡乱猜测,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过了不久,她觉得自己坐的时间够长了,就硬着头皮把真正想说的祝愿话又说了一遍,随即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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