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教父 第95章

  迪尔心事重重地说:“真不像话,我们得把《梅萨丽娜》调整后的总收入的15%付给克罗斯。我们干吗不把他的钱加上利息还给他,他要是不高兴,完全可以起诉。显然,他对起诉是有顾虑的。”
  “难道他不是黑手党吗?”班茨问。迪尔心想,这家伙真是个胆小鬼。
  “我了解克罗斯,”迪尔说,“他不是个横行霸道的人。假如他真是危险的话,他妹妹克劳迪娅会告诉我的。我所担心的一个人是莫莉·弗兰德斯。我们同时在敲诈她的两个主顾。”
  “好的,”博比说,“天哪,我们这天的成绩真不小啊。我们在欧内斯特身上省下2,000万,在德利纳身上可能省下1,000万。可以支付我们的红利啦。我们要当英雄啦。”
  “是呀,”迪尔说着,看了看手表,“快到4点了。你该去找法琳了吧?”
  恰在这时,博比办公室的门给猛的一下打开了,莫莉·弗兰德斯冲了进来。她身着一套格斗式的装束:裤子,茄克,以及白色真丝衬衫。还穿着平底鞋。她怒气冲冲,一张俊俏的脸蛋涨得通红。眼睛里含着泪,然而却从来没有这样美丽过。她的口气中充满了欣喜和凶恶。
  “好啊,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她说,“欧内斯特·韦尔死了。我马上要发一个禁制令,不许你们再发行他的作品的续集片。怎么样,你们两个混蛋准备坐下来做交易吗?”
  欧内斯特·韦尔知道,他要自杀的最大问题,是如何避免残暴。他太胆怯,不敢采用最平常的方式。他害怕枪,刀和毒药太直截了当,也并非万无一失。脑袋钻煤气灶,在汽车里被一氧化碳窒息致死,还是很不稳妥。割手腕要流血。不行,他要舒舒服服地死去,又迅速又稳妥,尸体完完整整,体体面面。
  欧内斯特觉得很自豪,他做出了一个理智的决定,除了洛德斯通制片厂以外,对谁都有好处。这纯粹是为了增加个人财富,恢复他的自尊心。他要再次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觉得挺好笑。这是他神志清醒的又一证明:他仍然具有幽默感。
  游进大海太像“演电影”,撞汽车也是太痛苦,还有些作践自己,好像他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还不错。有一种安眠药,已经不大常用了,是一种栓剂,用后就会渐渐昏睡过去。不过,这也太有失尊严,而且并不十分保险。
  欧内斯特摈弃了这种种办法,便搜肠刮肚地想找一个让他安乐而稳妥地死去的门道。寻思的过程中不由得来了兴致,差一点放弃了自杀的整个念头。起草绝命书时,他也搞得兴奋不已。他要写得很艺术,听上去不要像是自哀自怜,无端指控。最重要的是,他要让人们把他的自杀视为完全理智的行为,而不是懦弱的行为。
  他先给他的头一个妻子写信,他把她看作他唯一真心相爱的女人。他试图把头一句话写得既客观又实际。
  “你一接到这封信,就立即跟我的律师莫莉·弗兰德斯联系。她有重要消息告诉你。我感谢你和孩子们,你们给我带来了那么多年的幸福生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的行为含有责备你的意思。我们分手前就已彼此厌倦了。请你不要认为我这样做是因为精神不正常,或心里不快活。这完全是理智的,我的律师会向你解释的。告诉我的孩子,我爱他们。”
  欧内斯特把信推到一边,还要作不少修改。他给他的第二个妻子和第三个妻子写了信,连他听起来也很冷漠,告诉她们他留给她们一小笔遗产,感谢她们给他带来的幸福,并且让她们放心,她们对他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责任。看来,他并非真正充满爱心。因此,他给博比·班茨没写几个字,只有一句“滚你的蛋吧。”
  接着,他给莫莉·弗兰德斯写了封短简,说道:“去找那个混蛋。”写罢心里好受了些。
  他向克罗斯·德利纳写道:“我终于做了该做的事。”他意识到,德利纳鄙视他胡说八道。
  最后,他给克劳迪娅写信时,终于敞开了心扉。“你给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当时我们还没有相爱呢。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而我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到此为止吧。请你不要在意我对你的创作所说的胡话,不要在意我如何贬低你的作品,那只不过是一个不合时宜的老小说家在妒忌你罢了。感谢你为我争取著作权收益,即使最后没有成功。你为我争取了,我爱你。”
  这些信都写在黄色的便笺上,他把它们摞在了一起。这些信写得很糟糕,不过他还要修改,修改是成功的要诀。
  不过,写信激起了他的潜意识。他终于想出了自杀的万全之策。
  肯尼思·考尔多恩是好莱坞最了不起的牙科医生,就像那个小天地里的任何大牌影星一样声名显赫。他的医术极其高明,私生活也很风流放荡。他讨厌文学作品和电影把牙科医生描绘得极其庸俗,竭力加以反驳。
  他穿着举止都很潇洒,牙科办公室装饰得非常豪华,一个书报架上摆着美国和英国出版的100种一流的杂志,还有一个小书报架上摆着种种外语杂志,包括德语、意大利语、法语,甚至俄语。
  候诊室的墙壁上挂着一流的现代艺术品。走进迷宫式的治疗室,走廊里装点着好莱坞一些头面人物亲笔署名的照片。都是他的顾客。
  他总是兴高采烈,生气勃勃,隐约有点脂粉气,样子怪里怪气的,颇能迷惑人。他喜欢女人,但却不知道要对女人承担义务。他把性关系不是看得很重,大不了像一顿佳肴,一瓶美酒,一段精彩的乐曲。
  肯尼思唯一信奉的是牙科艺术。他在这方面是个艺术家,紧跟着技术和整容的种种新动态。他拒绝为他的顾客做可移动的齿桥,执意要安装钢制植入片,以便把一系列假牙永久固定上去。他常在牙科研讨会上发表演讲,简直成了一大权威,有一次还被召去给摩纳哥的王室人员治过牙。
  肯尼思·考尔多恩的顾客中,谁也不用在夜间把假牙放在玻璃杯里。坐在他那装置考究的牙科治疗椅上,哪个顾客也不会感到疼痛。他用起麻醉剂来颇为大方,尤其是大量使用“香气”,这是氧化亚氮与氧气的混合物,顾客通过橡皮面具吸进去,奇迹般地消除神经的任何疼痛,将顾客送入一种半昏迷状态,几乎像吸鸦片一样适意。
  将近20年以前,欧内斯特头一次来到好莱坞,便与肯尼思结为朋友。有一个制片人请他吃饭,意在购买他一本书的制片权,席间欧内斯特牙痛难耐。制片人半夜给肯尼思打电话,肯尼思急匆匆地赶来,把欧内斯特拉到他的办公室,给他治疗那颗发炎的牙齿。随后,他又把欧内斯特送回酒店,吩咐他第二天再去他办公室。
  事后欧内斯特对制片人说,他一定很有势力,能让一个牙医半夜出诊。制片人说并非这么回事,肯尼思·考尔多恩就是那样的人。对他来说,一个人牙痛就像要淹死一样,他一定要出来搭救。而且,考尔多恩还看过欧内斯特的全部作品,他喜欢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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