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案卷 四五

  他们看着一个醉鬼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起来,又跌倒在地上。
  布克看了一下手表。这种会面总归是极其简短的。“沃伊尔斯先生准备如何行动?”
  “噢,他已经下决心。昨晚他已派去50个人,今天还要多派一些。他不肯让人家杀掉他的人,特别是他认识的人。”
  “白宫方面怎么样?”
  “不打算告诉他们,他们可能也查不出来。他们知道些什么?”
  “他们认得马蒂斯。”
  特罗普对此露出微微一笑。“马蒂斯人在哪儿?”
  “谁知道。过去三年间他在美国很少露面。他至少拥有六处住宅,分布在几乎同样数目的国家里面,他有喷气飞机和快船,谁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特罗普吃完小面包,把包纸塞进早餐袋。“案情摘要把他揪住了,是不是?”
  “太漂亮了。如果他作冷处理的话,案情摘要也许引不起注意。可是他暴跳如雷,马上动手杀人,他杀人越多,案情摘要就越值得相信。”
  特罗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太长了,但是这样的机会难得。“沃伊尔斯说也许需要请你们帮忙。”
  布克点头。“行。不过这件事情恐怕非常困难。首先,可能充当杀手的人已经死了。其次,可能收受酬金的人非常狡猾。这个案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但是出谋划策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要设法找到马蒂斯。”
  “还有那姑娘?”
  “是的,我们也要去找。”
  “她现在想些什么呢?”
  “怎样保住性命。”
  “你们能收容她吗?”特罗普问道。
  “不行。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她目前对任何人都信不过。”
  特罗普站起来,手里拿着咖啡和纸袋。“我不能怪她。”他走了。
  格兰瑟姆拿着一张从菲尼克斯发来的模模糊糊的传真照片。她曾经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三年级生,令人一见难忘的芳龄20的女大学生。学生名录上说她原在丹佛主修生物学。他给丹佛市姓肖的人打了20次电话,都问不到,只得作罢。第二张传真是新奥尔良的一位美联社特约记者传来的,是她在图兰大学的新生照片的复印件。照片上的姑娘头发更长些。特约记者还在大学年刊中找到一张达比·肖在法学院的一次野餐中喝一罐可口可乐的照片。她穿一件肥大的运动衫,下身是一条合身的褪色牛仔裤,这张照片显然是一位拜倒在达比石榴裙下的君子刊登在年刊上的。这简直是一张刊登在《时装杂志》上的美人照。也不知野餐中的什么东西或什么人使她笑不可支,她口露玉齿,面如春风。他把这张照片用图钉钉在他办公室旁边的小布告板上。
  还有一份传真,是托马斯·卡拉汉的照片,可供存档。
  他把两脚搁上办公桌。星期二,将近9点半钟。新闻室里人声鼎沸,震耳欲聋,颇像一次精心组织的动乱。在过去24小时内他拨了80次电话,除了四张照片和一摞竞选财务表格,别无所获。不过,说真的,何必担心呢?她马上就会说出一切。
  他匆匆看过《华盛顿邮报》的重要新闻,见到了一则关于加文·维
  尔希克和他惨死的报道。电话响起,正是达比打来的。
  “见到《邮报》了吗?”
  “《邮报》的文章就是我写的,别忘了。”
  她可没有心思闲聊。“联邦调查局的一个律师在新奥尔良被人杀死,你看见了吗?”
  “我正在看呢,这跟你有关吗?”
  “可以那么说。你听仔细,格兰瑟姆。卡拉汉把案情摘要交给他最要好的朋友维尔希克。星期五,维尔希克来到新奥尔良参加葬礼。周末我在电话中跟他说过话。他要帮助我,但是我害怕。我们同意昨天中午会面。星期天夜里11点钟左右,维尔希克就在旅馆房间里被人杀掉了。你听清楚了吗?”
  “是的,全听见了。”
  “维尔希克不曾前来会面。他当然是在那以前就已经死了。我吓坏了,逃离了那个城市。到了纽约。”
  “好得很。”格兰瑟姆写得飞快。“谁杀了维尔希克?”
  “我不知道。还有很多情况新闻报道没有说出来。我把《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都从头到尾看完了,我找不到一句话提及新奥尔良的另一起杀人事件。我跟这个死者说过话,我还以为他就是维尔希克。说来话长。”
  “确是这样。我什么时候听得到全部情况呢?”
  “你什么时候能到纽约来?”
  “中午可以到达。”
  “那倒是快了一点。我明天这个时候给你电话,告诉你怎么办。你可要千万小心,格兰瑟姆。”
  他对铁木板上的牛仔裤和笑脸不胜倾倒。“叫我格雷,好吗?别叫格兰瑟姆。”
  “随你的便。有一些权势很大的人害怕我所知道的事情。如果我告诉了你,就会送掉你的命。我亲眼看见过死人,明白吗,格雷?我听见过炸弹和枪声。昨天我看见一个人的脑浆,他是谁,他为何被杀,我都毫无所知,我只知道他是晓得鹈鹕案情摘要的。我以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把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他了,可是就在五六十人眼前他的脑袋中了一枪。我看着他死去,这时候我感到他也许是我的朋友。今天早上我看了报纸,才发觉他肯定不是我的朋友。”
  “谁杀了他?”
  “等你到了这儿我们再谈这个。”
  “好的,达比。”
  “有一个细节,我要请你秘而不宣。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说出我的名字。我所写的东西至少已经使三个人送掉性命,我也很有把握,接下来就是我本人。但是我不想再有三长两短。我必须永远隐姓埋名,同意吗,格雷?”
  “一言为定。”
  “我对你寄予很大的信任,我也说不准是什么原因。如果我对你产生一点疑心,我就马上销声匿迹。”
  “我向你保证,达比。我发誓。”
  “我想你作了一个错误判断。这件事情并不是你通常所做的普通的调查采访,它会使你送掉性命。”
  “死在杀掉罗森堡和詹森的那批人的手中?”
  “正是。”
  “你知道谁杀死了罗森堡和詹森?”
  “我知道谁为杀人出钱。我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他的买卖。我知道他的政治。”
  “你明天会告诉我吗?”
  “只要我还活着。”两个人都想要说点适当的话,以致好久说不出话来。
  “也许我们应该立即面谈。”他说道。
  “也许。不过我明天早上会给你电话。”
  格兰瑟姆放下电话,看着这张略显模糊的照片,禁个住一阵赞叹,这般美貌的法学院的学生,她深信不疑自己马上会死。一瞬间他内心充满了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念头。她不过20出头,从卜拉汉的照片看来,她欢喜比她年纪大的男人,她一下子就委身于他一人而置所有的人于不顾。他也要如法炮制。他要保护她。
  汽车队悄然无声,驶离繁华市区。他一小时后要在学院公园发表演讲,他在他的豪华汽车里脱掉了上衣悠闲自在一下,阅读马布里起草的讲稿。他摇摇头,在页边空白上写字。在通常的日子,这是一次快乐逍遥的驱车出城,前往景色如画的校园,作一次轻松愉快的讲话,可是今天办不到。科尔就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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