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一九

  莱克戴着太阳镜,试图分析一下这三千万。从财政政策的保守派到花钱如流水的候选人,转变确实让人别扭,可钱总得花呀。它不是从纳税人那里榨来的,而是别人随便给的,他这样自我辩解道。一旦当选,他将继续为劳工阶层的利益而战。
  他又想到了泰迪·梅纳德,坐在兰利深处的某个阴暗的房间里,腿上盖着被子,由于疼痛时常眯着眼,在幕后操纵着只有他才能操纵的事:从树上摇钱。莱克永远也不会知道泰迪为他做的事,他也不想知道。
  中东军事行动处主任名叫拉夫金,有二十年的工作经验,泰迪对他极为信任。十四小时前他还在特拉维夫,现在他在泰迪的作战室里,看来依然精神饱满,动作敏捷。他的口信必须亲自传达,面对面的,不用电线或信号或卫星。他们之间说过的话绝不会重复。多年来一直如此。
  “一次针对我国驻开罗大使馆的攻击迫在眉睫。”拉夫金说。
  泰迪没有反应,没有皱眉,没有惊讶,没有转移目光。没有任何反应。他以前多次得到此类消息。
  “是伊达尔?”
  “对。上周有人在开罗看见他的高级陆军中尉。”
  “谁看见的?”
  “以色列人。他们也在跟踪两车来自的黎波里的炸药。一切看来都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
  “很快。”
  “多快?”
  “估计一周之内。”
  泰迪拉拉耳朵,闭上眼睛。拉夫金尽量不去看,他知道最好什么也别问。他很快会走,回到中东去。他会等待。针对大使馆的攻击或许没有警告就会发生。几十人会被杀害或受重伤。城里会一连数天烟雾弥漫,在华盛顿人们会指指戳戳,指控满天飞。中情局又要挨批了。
  什么也不会使泰迪·梅纳德担优。正如拉夫金所知,有时泰迪需要恐怖活动来实现他想要实现的目标。或许大使馆能逃过此劫,埃及突击队员与美国的联手会使攻击受挫。中情局会因为出色的情报而受表扬。那样也不会使泰迪担优。
  “你肯定吗?”他问。
  “是,完全肯定。”
  拉夫金当然不知道局长正图谋选举一位总统。拉夫金从没听说过艾伦·莱克。坦率地说,他不在乎谁当选总统。他在中东呆很久了,知道在那里是山高皇帝远。他三小时后就离开,乘坐协和飞机去巴黎呆上一天,然后去耶路撒冷。
  “你去开罗。”泰迪说,眼睛依然闭着。
  “好。目的呢?”
  “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地动山摇。记住:离大使馆越远越好。”
  约克最初的反应是惊骇:“你不能播这该死的广告,泰迪。”他说,“这是限制级。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我喜欢。”泰迪说,按了遥控器的一个按钮,“一则限制级的竞选广告。从没有人这么干过。”
  他们又看了一遍。广告以炸弹的爆炸声开始,接着是一组驻贝鲁特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营房的镜头;烟雾、瓦砾、混乱、从瓦砾中拖出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死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整齐地摆成一排。里根总统对报界讲话,发誓要以牙还牙。可威胁听起来很空洞。接着是一张照片,一个美国士兵站在两个戴面具的持枪者之间。一个阴郁的旁白说道:“一九八O年以来,几百名美国人在世界各地被恐怖分子杀害。”又一个爆炸场景,更多流血和惶惑的幸存者,更多的烟雾和混乱,“我们总是发誓要报仇。我们总是威胁要找出并惩罚罪魁祸首。”一组剪辑,布什总统在两个不同场合愤怒地发誓要报复。又一次攻击,更多的尸体。接着是恐怖分子在喷气式飞机的舱门口拖出一具美国士兵尸体的镜头。克林顿总统,眼里嗜着泪水,声音嘶哑地说:“我们不会罢休。我们一定要找出元凶!”接下来是艾伦·莱克英俊而严肃的脸,一边诚挚地看着摄像机,一边走进我们的家园,说:“事实上,我们没有报复。我们用言语去回击,我们吹牛威胁,但实际上我们埋葬了死者,随后就把他们忘到脑后。恐怖分子逐步赢得胜利,因为我们缺乏反击的勇气。我当了总统之后,对任何恐怖活动猖撅的地方,我们都将动用新型军队打击恐怖主义。我发誓,任何一个美国人的死都要血债血还!我们不会被躲在深山里的小股乌合之众羞辱!我们将摧毁他们!”
  广告持续整整六十秒,制作费用低廉,因为泰迪早就有了这些镜头。它将在四十八小时后的黄金时段播出。
  “我不知道,泰迪。”约克说,“它是这么可怕。”
  “这本来就是个可怕的世界。”
  泰迪喜欢这则广告,这一点至关重要。莱克反对流血的镜头,可很快改变了立场。他的知名度已上升到百分之三十,可人们还是不喜欢他的广告。
  再等等,泰迪一直告诫自己,等到死了更多的人再说。
  特雷弗喝着从爪哇海滩买来的一杯外卖的浓咖啡,一边思考是否要喝一两小杯意大利苦杏酒来提提神。这时,电话铃响了。
  他那狭窄的套间里没有对讲系统,也没必要装。简有什么事的话就冲着大厅喊叫,如果他有事,他也喊叫。八年来他和秘书一直彼此吼叫。
  “是巴哈马的某个银行!”她说。他扑向电话时差点儿将咖啡泼翻。
  是个英国人,他的口音由于受群岛的影响变柔和了。从衣阿华的一家银行收到一笔大额汇款。他想知道有多大数额,他捂着嘴,生怕简听见。
  ——十万美元。
  特雷弗挂断电话,给自己倒了苦杏酒,三小杯,一边品尝幸福的甘露,一边冲着墙傻笑。在他的律师生涯中,他从未得到过三万三千美元的手续费。他曾以二万五千美元了结过一桩撞毁汽车案,得到了七千五百美元,两个月之内就全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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