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一三

  他们来到律师室,一个较隐秘窄小的地方,有关上的门,还有窗户。如果林克愿意,他可以从窗户向里张望。乔,罗伊·斯派塞正等着呢。他在读每日体育版,他在大学篮球队曾打过替补。特雷弗和林克一起走进房间,特雷弗很快拿出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塞给林克。他们站在门边,闭路摄像机拍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像往常一样,斯派塞假装没看见这场交易。接着公文包打开了,林克假装看了看,什么也没碰。特雷弗拿出一只封口的马尼拉纸大信封,上面用粗体字写着“法律文件”。林克接过来捏了捏,确保里面只有文件而不是枪或一瓶安眠药,然后又还给了特雷弗。这样的例行检查已有许多次了。
  特朗博尔的规定要求当所有的文件拿出并打开时必须有看守在场。可那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让林克走到了外面,站在门口,因为眼下没什么可监视的。他知道信件被传来传去,他不在乎。只要特雷弗不带进武器或毒品,林克就不会干涉。不管怎么说,这地方愚蠢的规定太多了。他背靠着门,不久就开始打盹儿,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弯曲着。
  在律师室,没有什么法律工作可做。斯派塞仍全神贯注于强队与弱队的分数差。大多数犯人都欢迎客人。斯派塞只是容忍罢了。
  “昨晚我接到杰夫·戴吉特兄弟的电话,”特雷弗说,“那个来自柯雷盖布尔斯的小伙子。”
  “我知道他。”斯派塞说,最终放下了报纸,因为钱已在招手,“他由于走私毒品被判十二年。”
  “是的。他兄弟说特朗博尔里有个前联邦法官看过他的材料,认为能减去几年。那法官要收费,于是戴吉特打电话给他兄弟,他又打给了我。”特雷弗脱下皱巴巴的蓝色绮条纹西装,把它扔到椅子上。斯派塞讨厌他的蝴蝶领结。
  “他们能付多少?”
  “你们报价了吗?”特雷弗问。
  “可能比奇报了价,我不知道。我们设法给他减刑一半,收五千块。”斯派塞说,好像他已在联邦法庭从事刑法工作多年了。事实上,他惟一一次到联邦法庭是他被判刑的那次。
  “我知道。”特雷弗说,“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出得起五千块。那小伙子用的是公设辩护律师。”
  “那么能要多少就多少,但至少要一千块预付款。他不是个坏孩子。”
  “你的心肠变软了,乔·罗伊。”
  “不,我变得更吝啬了。”
  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儿。乔·罗伊是三兄弟的管理者。雅伯和比奇有才能,也受过专业培训,可他们对自己的倒台深感羞耻,已经没什么野心了。斯派塞没有受过培训,也没有才能,却拥有足够的操纵能力,不让他的同伙偏离目标。当他们得过且过时,他却梦想着东山再起。
  乔·罗伊打开卷宗,拿出一张支票:“这儿是一千块,是得克萨斯州一个名叫柯蒂斯的笔友寄来的,把它存入银行。”
  “他的潜力有多大?”
  “非常大。我们准备敲衣阿华州的昆斯一笔钱。”乔·罗伊拿出一个淡紫色的信封,信口封得很好,是写给衣阿华州贝克斯市的昆斯·加比的。
  “敲多少?”特雷弗一边接过信,一边问。
  “十万。”
  “哇!”
  “他有钱,也会付。我给了他电汇的指示。你去通知银行。”
  在当律师的二十三年里,特雷弗从未挣过一笔接近三万三千块的手续费。突然,他可以看见那笔钱,摸到它了,尽管他努力不这么做,他心里已经开始花这笔钱了。收入三万三千块,仅仅是穿梭般地运送信件!
  “你真的认为这会成功吗?”他问,脑子里已经在付彼得烤菜馆的账单、通知万事达卡接收支票并存入账户。他会留着他的车,心爱的大众,可他或许会在车里装台空调。
  “当然会。”斯派塞非常肯定地说。
  他还有两封信,都是雅伯法官冒充呆在戒毒所里的年轻的拍西写的。特雷弗带着期望接了过来。
  “今晚阿肯色队与肯塔基队比赛。”斯派塞说,又开始读报,“比分预测是十四分。你觉得怎样?”
  “比那还要接近。肯塔基队在主场非常凶猛。”
  “要不要赌一把?”
  “你呢?”
  特雷弗在彼得烤菜馆有个赌注登记经纪人,虽然赌得很少,他己学会以斯派塞法官为楷模。
  “我出一百块赌阿肯色队赢。”斯派塞说。
  “我也一样。”
  他们玩了半小时的二十一点,林克偶尔向里瞄一瞄,皱皱眉头。探视时间内禁止玩纸牌,可谁在乎呢?乔·罗伊很认真地打牌,因为他在为以后的生涯做准备。文娱活动室里,扑克和金罗美双人牌戏是受人喜爱的活动,斯派塞常常难以找到玩二十一点的对手。
  特雷弗打得并不好,可他总是愿意玩。在斯派塞看来,这是他唯一的可取之处。
  宣布参加竞选的仪式充满庆功会的气氛,四处族旗招展,横幅从天花板上垂下,震耳欲聋的进行曲响彻机库。每个D-L-特里林公司员工都得出席,总共四千人。为了使他们精神高昂,公司许诺给他们一整天额外的假期。带薪的八小时,平均每小时工资为二十二美元四十美分。管理部门不在乎钱,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代言人。匆忙搭建的主席台插满了旗帜,挤满了公司的头头脑脑,每人都开怀大笑着,音乐煽起人的狂热情绪。他们拼命鼓掌。
  三天前艾伦·莱克还是无名小卒,现在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他看起来挺像个候选人。他接受顾问的建议,理了个新式的、稍整齐的发型,穿了件深棕色西装。只有里根才穿棕色西装,他曾两次以压倒性优势赢得竞选胜利。
  莱克最终出现了。他大步走上舞台,与生平只见一次面的公司的头头们紧紧握手,工人们变得狂热了。一位音响顾问慢慢将音乐的音量调高。他是一支乐队的成员,莱克的人为此庆典花了二万四千美元雇这支乐队——钱不在话下。
  气球纷纷从天而降,其中一些被专门负责此事的工人弄爆,因此有几秒钟的时间机库听起来像是在开展第一轮地面攻击。准备好,准备迎接战争!选莱克,否则就太晚了!
  特里林公司首席执行官紧握莱克的手,好像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其实他们两小时前才见面。随后,首席执行官登上讲台,等待喧哗平息。他拿着前一天传真给他的记录,开始冗长而详尽地介绍艾伦·莱克,未来的总统。在他讲话时响起了五次恰到好处的掌声。
  莱克像个征服者般地挥着手,在话筒后等待着掌声平息。他在最佳的时刻走上前说:“我叫艾伦·莱克。我现在要竞选总统!”
  雷鸣般的掌声和音乐再次响起。更多的气球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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