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尼德不喜欢这地方,对面前的这位律师也心中没谱。他穿着蹩脚的毛料西装,比他斯尼德穿的还要寒酸。
“30年,嗯?”哈克说,手里还握着那张纸条。
“是的。”
“他从窗口跳出去时你和他一起?”
“不,他是一个人跳下去的。
哈克装模作样地哈哈大笑,然后面带笑容地说:“我是说,你当时也在场?”
“是的。我差点抓住了他。”
“一定很可怕。”
“是啊,现在想想还后怕。”
“你看见他在遗嘱上签字了吗?最后的那份遗嘱?”
“是的!”
“你看见他写了那份该死的东西?”
斯尼德做好了撒谎的充分准备,事实真相毫无意义,因为老头也欺骗了他。他还有什么会失去呢?
“我耳闻目睹了许多东西,”他说,“而且还知道许多内幕,我这次来只是为了钱。费伦先生曾许诺过在遗嘱中关照我。有过许多次许诺,但都没有兑现。”
“所以你和我的当事人在一条船上。”哈克说。
“我希望不是,我鄙视你的当事人和他们的家属。我们还是先把情况搞清楚吧。”
“我想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没人比我更接近特罗伊·费伦的了,没人能证实我所见到的情况!”
“这么说你想当证人?”
“我是证人,是个内行。而且我很值钱。”
他们的目光对到了一起。一方传出了信息,一方接受了信息。
“根据法律,非专业人员不能对立遗嘱的人做出行为能力方面的鉴定,但你可以指证他一些具体的行为来证明他神智不健全。”
“这我知道。”斯尼德毫不客气地说。
“他当时疯了?”
“可以说疯也可以说没疯。这对我都无所谓。怎么说取决于我。”
哈克停了来在细细琢磨,他摸着脸,眼睛盯在墙上。
斯尼德决定帮他:“这事我是这么看的,你的那个男孩和他的兄弟姐妹都上了老家伙的当了。他们21岁时各自得到了500万美元,至于这笔钱的归宿我们自然都很清楚。因为他们背了一身的债,他们不得不对遗嘱提出质疑。然而,陪审团并不会同情他们。他们是一群贪婪的输家。这是一桩很难打赢的官司!可是你和你那些律师还是要挑战这份遗嘱,你们会把这起诉讼案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它牵涉到110亿美元。既然你对官司没有太大的把握,你也希望在法庭前能达成某种和解。”
“你领会得很快。”
“不!我在费伦先生身边已经呆30年了。总而言之,协商解决的好坏完全取决于我,如果我回忆起的事情清晰又具体,那么我的老板也许就不具备立遗嘱的能力。”
“这么说,你的记忆有点反复无常。”
“我的记忆完全按我的需要而定。没人能对它提出异议。”
“你想得到什么?”
“钱!”
“多少?”
“500万!”
“数目很大。”
“这算不什么,我可以从这里拿,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拿。”
“我哪儿有500万给你?”
“这我不知道,我不是律师。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会想出办法的。”
哈克停顿了良久,他思考着。他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能不能得到许多答案他还吃不准:至少眼下得不到。
“还有其他的证人吗?”他问。
“只有一个,她名叫尼古莱特,是费伦先生的最后一位秘书。”
“她知道多少?”
“说不准,可以买通她。”
“你已经和她谈过了?”
“每天都在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要多少?”
“她的费用包括在这500万里。”
“你很会做交易。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什么要紧的人了。”
哈克闭上眼睛,用手按摩着太阳穴:“我对你提出的500万没有异议。”他捏着鼻子说,“我只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给你。”
“我肯定你会有法子的。”
“给我一些时间,行吗?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不着急。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说不,我就去找另一边的人。”
“没有什么另一边的人。”
“别那么肯定。”
“你知道有关雷切尔·莱恩的事吗?”
“我什么事都知道。”斯尼德说,然后他离开了办公室。
第一道曙光并没有带来任何惊喜。他们的船系在河边一棵树上,这条河同他看到的其他河流很相似。天空中又积起了厚厚的云层,天亮得很慢。
早饭是一小盒饼干,这是韦利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点食物。内特慢慢地吃着,每咬一口都在为下一顿着急。
水流很急,所以太阳一冒头他们就顺流漂了出去。他们惟一能听见的就是水声,他们节省了汽油,也推迟了雅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发动引擎的时间。
他们漂流到一个泛滥区,有三股水流汇集在这里。船一时堵在那里不动了。
“我们迷路了,是吗?”内特问。
“我很清楚我们在哪儿。”
“在哪儿?”
遗嘱 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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