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手稿之谜 九五

  “我记得我有一次从埃德隆那里听到过这种说法。如果果真如此,照片应比这里的原稿更加清晰易读。”
  “若要求得准确,人们总是愿意看原稿,”杰弗里斯博士不耐烦地说,“那样不会歪曲。好了,这讨厌的事就到此结束吧,咱们上去吃午饭,我真是丢人现眼。”
  三人乘电梯来到二楼以后,兰德尔决定不参加午宴,他告别了两位牛津学者,直奔办公室。经过秘书办公室幸好安杰拉不在。不过,想起今晚以前还要去见安杰拉,又感到很不舒服。
  想到他可以一个人独处一会儿——暂时没有安杰拉、惠勒和其他人的打扰——他倍感安慰。他走进办公室,脱去外衣,松了松领带,点上烟斗,开始在屋里慢慢踱起步来。
  在餐厅里,出版商们正在举杯庆祝。
  兰德尔一人在办公室里,没有庆贺的心情。忧虑疑惑仍然困扰着他,他想把思绪搞清楚一些。汉斯·博加德斯指出詹姆斯福音中的错误曾使出版计划蒙上疑云,而今一位来自希腊的最权威的专家已把事实澄清。而且再次宣称新《圣经》原本真品,所有这些都是真实的。本不应再有什么疑问了,可兰德尔仍被他去圣山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困扰着。
  在圣山,修道院院长不情愿对这张可疑的文稿的照片做出评判,但是他那时认为文稿的译文精确无误。如果翻译有错,那么整部文稿一定值得怀疑。可是几天之后,院长研究了完全相同的原文文稿,便已断定阿拉米文的翻译有错误之处。因此《国际新约》反而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是什么改变了院长的判断呢?是对纸草纸文稿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还是看到的是一种新的纸草纸文稿?
  还有一件最叫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九号纸草纸文稿的失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失踪,而且是在要看一看它的关键时刻失踪的。难道是巧合吗?权且认为这是巧合,那么另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复得,而且就在院长到达的时刻,难道这又是巧合?
  好吧,也许是。
  也许是。
  纸草纸文稿已模糊不清的阿拉米语让人好生奇怪,奇怪的是几处仅有微米长的勾勾画画就能将邪恶的骗局和神圣的真相区别开来。仅仅是因为辨出了微小的几个笔画(以前这笔画是看不见的,现在看得见)就拯救了五位宗教出版商的命运。人们偌大的财富和前途所系之处是多么的微小啊。
  照片是最困扰兰德尔的东西。如果院长无法辨别照片上的阿拉米文,那么要他辨别原稿应感觉更为困难。他妈的,简直乱七八糟,毫无道理可言,他自言自语。他几乎确信红外线摄影术能将无法在原稿中看得清楚的东西反映在照片上。然而,照片上的字的确比他刚才观察的原稿模糊得多。
  这毫无道理,或者也许,这其中的道理太微妙了。
  兰德尔站在他的防火档案柜前,打开锁,轻轻滑开保险闩,拉出抽屉。又把昨天在惠勒的坚持下存放在抽屉里的第九号纸草纸文稿的照片夹抽了出来,再度回到转椅上仔细查看。
  夹有埃德隆所拍的照片——大楼里仅有的一套——的文件夹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兰德尔把手伸向第一张照片,把它找出来。这不是九号,而是一号的照片。搞错了——他原以为他把九号放回文件夹时,是放在最上面的——兰德尔挨页看过这组照片,九号纸草纸文稿的照片在最后一张,放在最后边。
  他认为这不足以引起怀疑,他以前存档时就马虎过。他很可能仅仅将九号文稿的照片塞到文件夹中而没有顾及他所放的位置。
  他把这只放大的、光滑的、长14英寸、宽11英寸的纸草纸文稿照片又拿到办公桌上,坐到转椅上研究起来。
  他们一起在地下室时,杰弗里斯博士已经证实了哪几行阿拉米文是有争议的。现在兰德尔开始查找并很快找到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们,仿佛被施了催眠术。
  同以前一样,可是,那几行在某个方面又似乎不完全相同。
  他眨眨眼。它们比他记忆中在圣山上看到的文稿照片更清晰可辨些,或者看起来如此。混蛋,它跟他刚才在地下室看到的原稿一样或者更加清楚易读。如果这张就是他在圣山上给彼得罗波罗斯院长看的那张的话,院长会很容易地认出这些文字。
  兰德尔把照片扔到桌子上,揉了揉眼睛。
  是眼睛在欺骗自己吗?这就是原来的那张吗?或者只是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多疑?他妈的,无论什么原因,有一个办法总可以查出来的。
  他离开转椅,抓起照片,去取外衣。
  有一个人会提供答案的。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曾拿过这张照片。埃德隆,“第二次复活”计划的摄影师。他马上要去见的人就是摄影师埃德隆。
  半小时以后,兰德尔坐出租车到了埃德隆的地方。从出租车出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19世纪荷兰老式三层楼房。
  兰德尔得知这座房子是“第二次复活”行动组给参加此项目的一些人租来用作住所的。克雷默、奥尼尔、亚力山大等人都住在这儿。
  兰德尔乘坐的出租车没能在房前直接停下来。因为停车处已被一辆看似官方车辆的红色轿车占去,坐在车里的司机身着不为人熟悉的制服。兰德尔走向楼房时,仔细地打量着红色轿车,心里琢磨着轿车门边烫金的鸡冠意味着什么。鸡冠旁写着这几个字:Heldhaftig,Vastberaden. Barmhartig.
  司机似乎看出了兰德尔的心思,当兰德尔经过汽车时,司机向前倾身,好意地大声问:“你是美国人吗?这些字的意思是:英雄、决心、助人。这是阿姆斯特丹消防队的座右铭。这是总司令的——消防队总司令的——车辆。”
  “谢谢你。”兰德尔高声说,他马上感到惊奇:消防队总司令来这儿干什么?
  兰德尔转身向楼门口走去,正在这时,大门打开了,埃德隆和一位体格健壮的荷兰军官一同走过来。埃德隆那张满是凄凉的面孔显得很忧郁。那位军官一定是指挥官,他戴着一顶帽舌为黑色的中间镶有红色徽章的帽子,身穿镶有金色纽扣的海军蓝制服,衣袖上缝有四道金色条纹。
  尽管他们谈话很投入,埃德隆还是看见了兰德尔,并举起一个手指示意要他等一会儿。兰德尔等着,心里还在琢磨。最后埃德隆与消防队军官握手道别,军官转身迅速离开。经过兰德尔时,军官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钻进轿车,不一会儿便疾驰而去。
  兰德尔迈步向楼房走去,心中疑惑不解,迎面走来了这位瑞士摄影师。
  “我应该事先给你打电话看你是否有空,”兰德尔歉意地说。他朝汽车离去的方向打了个手势,问道:“怎么回事?”
  埃德隆的手指穿过他一头乱糟糟的红头发。“麻烦,全是麻烦,”他不快地说。“如果我心烦意乱的话,请原谅我。你看见的这位先生是阿姆斯特丹的消防队队长,他刚过来送给我这份报告。他的onderbrandmester——”
  “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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