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 七〇

  “他刚才就到这里来了。”兰德尔固执地说。
  “没有谁叫他来,也没有任何负责人接见他,”亨宁气愤地说,“当然,普卢默想弄一本,就像在德国其他一些局外人想弄到一本一样,他从伦敦和阿姆斯特丹共打了三次电话给我。我也看到了法兰克福报纸上刊登的他访问弗鲁米的报道。我没有接他的电话。昨天,他第四次打电话来,而这一次我亲自在电话上告诉他不要打扰我。他想访问我一下,我警告他如果他走近美因茨10公里以内,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还是不声不响地来了。当我的秘书告诉我他已经站在她的办公桌的前面时,我不禁大为恼火。我真想出去揍他一个半死。别担心,我没那么糊涂。我叫我的秘书把他打发走了。我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我没有让那个杂种进我的办公室一步,所以最后他只有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史蒂夫,请相信我。”
  他坐在椅子上打了个转,伸手在电视机架上拿起了一个装有相片的镜框,然后站起来,且离开了桌子。
  “为了要使这本《圣经》成功,可以说所有参加这项计划的人当中,谁也没有我所付出的牺牲大。你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兰德尔所看见的是一张相当漂亮像是明星一类女人的照片,年龄可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在照片的右下角写着两行清秀的字迹,“亨宁先生存念!”下面的签名是“海嘉·霍尔曼”。
  “认出这面孔是谁了没有?”亨宁问。
  兰德尔想他认出来了。在他把录音机关上以后,他问:“她不是一位德国电影明星,曾经演过……”
  “一点儿不错,”亨宁说:“她曾经演过很多电影。她就是海嘉·霍尔曼小姐。”亨宁转身把镜框又放在原来的位置,同时站着仔细地欣赏。“我是个光棍。这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和她断断续续地交往已经两年了。我以为她事业心太重还不会想到婚姻的问题,至少,现在不会。但是她却曾经向我明白地表示,在某种情况下,她会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亨宁恋恋不舍地看着照片。“不幸的是,电影明星们的身价都很高。她的梦想是能在海滨有一幢别墅和一艘游艇。她自己没有这笔钱。事实上,如果我能使她如愿以偿,我要怎么样,她都会答应。”他那双颊深陷的脸上一阵扭曲,“这样子使你听起来也许不像是爱情,但对我来说已经差不多够意思了。我不太感情用事。我一切讲求实在。我弄到这个女人便是我终生最大的愿望,那是说还在印这本《圣经》之前。可是到头来,我仍然未能实现。我选择了空虚的名声,也就是说,我决定要使我的名字和《国际新约》联在一起。我说不上来这是什么缘故,或许是要向我父亲有个交待,反正他早已去世了。或者也许是受了人去留名之说的影响。但无论如何,为了这本《国际新约》,我已是不惜任何代价,这也包括了海嘉在内。”
  “难道她不愿等你吗?”兰德尔问。
  “说不准。或者柏林或是汉堡的什么人能使她如愿以偿也说不定,我们只好等着瞧。史蒂夫,我所有这些解释都在说明一点,就是在我一旦决定印这本在历史上最为重要、最为轰动的《圣经》之时,我便已决心要护卫它,不使其受到任何伤害。当然我不会仅为了得到一点宣传,或是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把内容泄露给普卢默这种人。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你。”
  “我希望刚才我的这段私事你别用那劳什子录进去。”
  兰德尔点点头。“关了机了。”
  “你和我会合得来,”亨宁咕哝着,“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主要印刷厂,这也就是正在印刷我们的《圣经》而且也是秘密防卫的那个。就在古滕伯格博物馆过去,离这儿不远,在午饭前我们还有一点时问。”
  他们离开了亨宁办公室,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走出大门以后,兰德尔立即警觉地四下观察一番,看看普卢默是否还潜伏在外面以便伺机向他搭讪。还好,没有看到普卢默的人影,于是他们开始向前走。别看亨宁的腿短步小,但走起来却其疾如风。走过两条街以后,兰德尔已经开始出汗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三层楼房的庭院前,亨宁的脚步慢了下来,同时看了一下手表。“我们还有时间到里面看一下,兰德尔先生,请进。”
  “这是什么地方?”兰德尔很想知道。
  “哦,对不起,忘了告诉你,这就是古滕伯格博物馆。我在这里花了很多时问。你可以再把录音机打开。我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资料。”
  在那开阔的庭院里,有一个半身铜像。由铜像上显示出一个冷静、郁郁寡欢和蓄着浓厚须发的古滕伯格。
  亨宁用他那粗短的手不屑一顾地朝铜像指了一下。“毫无意义,这只不过是供游人瞻仰而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当时没有照片流传下来。最近接到的是他的一张画像,现存巴黎,还是在他死后16年才绘制的。那画像和这个不一样,那张像他满面怒容,蓄着长长的胡子,好像是受了中国古圣先贤影响的样子。我们知道他一直不得志,但是却不屈不挠。有一次因为本城欠他一些钱,他就对市政府的一位职员动起武来,同时把那人关进牢里,这一点我们已得到证实。不过除此之外,我们所知的极少。”
  他们走向入口处,打开了一扇玻璃门,然后走了进去。亨宁和柜台后的售票员打了打招呼,而那名穿着蓝色制服袖子上佩着红色臂章的警卫则向他敬了个礼。
  “鄙人是这个博物馆的理事之一,”亨宁解释说,“而且也是捐赠者。我喜欢收集稀世的《圣经》,你知道吗?我有一本现存的一种42行《圣经》。如果把它卖掉,其价值在100万美元以上,给海嘉买什么东西都够了。不过,我不愿那么做,喂,看看这儿。”
  他把兰德尔带到一幅很大的世界地图前,地图的下面是一块有7个按钮的木板,每个按钮标有年份。1450、1470、1500、1600、1700、1800、1973。
  “你可以按上面任何一个年份的按钮。”亨宁说,“地图上就会显示出来世界上那一年有多少印刷工厂。”他按了一下“1450”年的按钮,地图上只亮了一个灯。“你看只有美因茨。”他按了下“1470”的按钮,有好几个灯亮了起来。“印刷业进步得很快,”他带着满足的口吻说,“现在我来按一下今年,你看。”地图上闪亮的灯光像是一棵装饰了过多灯光的圣诞树一样。“印刷术之所以发展较迟的原因之一是文盲太多。但是自从文艺复兴以来,需要便成了印刷术的发明之母。一旦有了印刷术,书籍便源源不绝地发行。首先,是印《圣经》,然后是字典和历史。这样比用手抄写描绘便宜得多了,同时可赚一些钱。不过,在他开始印书以后却总是债台高筑。”
  亨宁朝四周看了一下。“在这层楼上还有其他的展览品可以看一下。那边是古滕伯格老式手摇印刷机的模型。不过,我们还不知道它是否正确。他原来的印刷厂和印刷机都没有留下来,我想那个我们就不必去看了。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现在就上楼去浏览一下。楼上有样东西你必须看,录音机别开。”
  他们沿宽阔的楼梯登上了二楼。亨宁上楼以后在楼梯口和一名德国警卫谈了几句话,并得到了他的许可。“好的,”他说,“那里现在正有一些游客在参观,而且有导游小姐在讲解,我想让你看看。”
  兰德尔跟着这位印刷商走进一个昏暗但却相当宽敞的拱廊。一面墙壁上嵌着4个窗户,通过它们兰德尔可以看见陈列着手抄本的《圣经》,那是在1450年以前由教士们一笔一划地用手写成的。亨宁压低了声音说:“那需要两个抄写员,花上两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样的四本圣经。可是,用古滕伯格印刷术的一位早期印刷商,则能以两个月的时间印好2.4万册《新约全书》。”
  亨宁头前带路向拱廊内的深处走去。在他们的前头,兰德尔只见一个矮胖的年轻女士正在一座玻璃柜前向一批大约有十来个人的游客讲解。走近以后,兰德尔才知道,那是古滕伯格所印刷的《圣经》。
  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士已经用德文介绍完了。接下去,她看着兰德尔,又用有板有眼的英语开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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