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党之战 七〇

  “绝对的喷气式。”凯里推过一只盛了一半柠檬汁的高脚玻璃杯,他看着弟弟大口喝下饮料。过路人开始注视起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该离开了。“如果以最高安全速度飞行,我们下午1点钟便可到达巴勒莫上空。然后在那儿再找一架轻型飞机。”
  “或者是两只降落伞。”凯文身子往后挪了挪,“你想过怎么找到妈妈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要把签字的合同带上。”
  “那么卢卡·塞尔托马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我回到那几个姑娘待的旅馆,用她们的电话打完了我所有要打的电话,现在罗马的什么人已经告诉在科尔罗恩的某个人——”
  “我们得带上合同,”凯文替他说完。“你知道卢卡发现我们没带合同时他会怎么做?”
  凯里微微一笑。“如果我们先发制人,那就不用知道了。”
  “我的哥哥,一个杀手。”凯文咕哝了一句,他忍不住笑了。
  巴勒莫南部有一列又荒凉又贫瘠的山脉,偶尔点缀着一丛丛黄色的克拉莎草和野芥末,只有骡子和山羊出没其问。自然形成的山路蜿蜒曲折,隐没在山谷里。三个人聚集在一个名叫斯科西亚瓦齐的被山峦的阴影遮蔽的科尔罗恩小村里,该山仅有两千英尺高,名字取自当地的一条小径,意为“牛走的捷径。”
  这里没有称得上能够当停机场的空旷地面。当地如卢卡·塞尔托马及其同伙的一帮大人物来去都是乘直升飞机。飞机在教堂前的村庄广场上起降给当地居民造成极大不便,可市长和大主教的反对和抗议照样无济于事。
  由于没有人事先提醒,里奇兄弟悄悄溜进科尔罗恩的愿望便成了泡影。他们能雇到的唯一的飞行员是个爱开玩笑的家伙,他通常都是在小镇广场上降落,这次又这样做了。
  在午后灼人的阳光下,小孩子们围着飞机,纷纷索要堂卢卡习惯扔给他们的硬币,他会用一种幅度很大、播种一般的臂部动作把钱抛出去,实际上他是在不断撒播别人对他的崇敬。
  凯文首先走出直升飞机,他环顾着四周。“这是接待委员会吗?怎么看不见大人?”
  “午睡去了,”凯里说着也走下来。
  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向酒吧大步走去,他们进人弥漫着陈年杏仁酱和腐烂柠檬气味的阴凉过道。一个深色皮肤、又矮又胖、乳房和眼睛都非常大的年轻女人向他们投去不甚欢迎的目光。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十分浓烈。“什么事?”
  “麻烦找一下堂卢卡。”
  “堂卢卡?”她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认识。”
  双胞胎中对意大利语知之甚少的凯文已把他仅有的一点词汇用光了,只好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他的目光冷酷、傲慢、轻蔑,仿佛在凝神注视一只形态特别的小虫。他转过身,领着他哥哥走到外面的一张桌子边,漫不经心地像吆喝狗似地朝那女人嚷道,“快来杯柠檬汁。”接着,在他们环顾酒吧平台之际,又加了句,“不,坐到靠墙的那张桌子上,那里能看见整个广场。”
  凯里将一根手指贴紧嘴唇,倾听酒吧里隐隐约约拨电话的声音。很显然,那个香喷喷的女人正在通知堂卢卡·塞尔托马。凯文全神贯注地偷听着。可她的话大多数都是急速的连续不断的词。唯一能听清的音是一个名宇:莫罗。
  听见她挂上电话,凯文冲弟弟扬了扬眉。“你听见那个名字了吗?”
  凯里点点头。“她没给卢卡打,她是给那个让卢卡不得安宁的人打电话。”他的微笑几乎要变得咧开嘴巴了,“这件事终于有点希望了。”
  “你觉得卢卡有个竞争者吗?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牢牢控制住了这儿的人,包括妇女和小孩。”
  “刚才那位女士显然是个例外。”
  兄弟俩心照不宣,做了副大笑的样子。“现在,”凯文说着,坐到哥哥身旁,“你得记住。”他俩不由地都转过脸来,正视着对方,背靠那堵拉毛粉饰的外墙。
  “记住什么?”
  “子弹会从枪哪头蹦出来。”
  第四十二章
  众所周知,伊塔洛·里奇几乎从未为消闲取乐而离开过他那阴暗、窄小的圣吉纳罗交谊俱乐部。即使是坐着别克牌豪华轿车穿越这座城市,他对那些充满污染物与生活垃圾的街道也怀有厌恶之感。但有些情况下压力太大,连伊塔洛也无法抵挡。温切是这么对他说的:美国总统多久才会来给里奇公司颁一回奖?
  伊塔洛回想起五十多年前的情景。那时为了帮助入侵西西里,他把海军暗探送往关在边地监狱里的查理·勒基那儿。他知道,没有哪个总统——甚至那些在他帮助下进入白宫的总统,如像尼克松——有胆量公开支持里奇的一项事业。
  里奇兰公司不同。它打进得很深,查理·理查兹和白宫那班无耻之徒交往密切。让他去那么干吧。不管怎么说,政客们让伊塔洛心里痒痒的;所有的妓女都会让他心里痒痒的。但今天独一无二:不是教授的成就,而是完全属于温切的一场胜利。
  这是大胆的医疗诊所传来的消息。温切让帕姆做了个有关戒毒诊所的广告,如今,总统那些除了摆摆样子而外别无用处的倡导禁毒或打击毒品的委员会之一,正在确定一种奖赏……给帕姆!只有这种事情,才能吸引伊塔洛走上染病的、污秽的曼哈顿街头,这些街的街沟里流着上帝用来惩罚淫乱的罪人的爱滋病病毒和梅毒。伊塔洛不惧怕这种惩罚,也不畏惧上帝,但却惧怕偶尔碰上某个垂死的同性恋者对着他的脸打喷嚏。
  伊塔洛站在这儿,等着总统的到来,一面密切注视着附近流着鼻涕的同性恋者,每时每刻都在怨恨这种折磨。他这么大岁数,这么大权力,不能受这种对待。他完全没有罪孽,可不能毫不介意地浸入上帝复仇的尿罐子里。
  今天他特别不愿离开多米尼克街,因为他必须一直呆在那部电话旁。他那以斯蒂非作交换来结束宿怨的计划发生了一些情况,新到的一些报告令人担心:持刀行凶,那对双胞胎需要一架飞机,伊莎贝拉需要保护。
  不管怎样,在外人看来,伊塔洛步伐轻快,身姿笔挺,全不像七十多岁的年纪。他已经活得超过了他的弟兄们——他,排行最长,活得比他们岁数都大!这事应当使人高兴是吧?不。只有伊塔洛知道,用不了多久,那收获的人会像收庄稼似的把他也给割了。在这种恐惧的后面还有更深一层的恐惧:美国对年龄从不宽大仁慈,这是一个看重年轻的国家。所有的企业对任何像伊塔洛这样的人都关上了大门。走在街上,很容易在人行道的坑洼上摔个跤,脸朝下躺在一个水坑里,他就会像狗一样死去,而全城崇拜年轻的人会视而不见地从他身旁走过。
  怀着满腹不快,伊塔洛也为使他特别喜爱的斯蒂菲卷进一个阴谋而感到生气,这阴谋就像用婚姻来缔和那样鄙俗。人们不会相信这个科尔罗恩家族的,就是多个女人也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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