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他走,一只手搭在他胳膊上。
“我要去。”
“不行。”
她还是紧跟着他。
“我可以按住枪架,就像你让安塞尔莫做的那样。”
“不要你按枪架。不管是枪架还是别的什么,不要。”
她走在他身边,把手插进他的口袋。
“别,”他说,“好好保护你的结婚衬衫。”
“如果你要走,”她说,“就吻吻我。”
“你真不害臊。”他说。
“不害臊。”她说,“一点也不。”
“你快回去。要做的事很多。如果他们循着这些马蹄印找来,我们说不定要在这里开火。”
“你,”她说,“你看到他胸前戴着什么吗?”
“看到了。怎么会看不到?”
“那是圣心啊。”
“不错。纳瓦拉人都佩戴圣心。”
“你就瞄着它开枪?”
“不。打在圣心下面。你快回去吧。”
“你。”她说,“我全看到了。”
“你什么也没看到。一个男人,从马背上掉下去了。你回去吧。”
“说你爱我。”
“不。现在不行。”
“现在不爱我了?”
“别说了。你回去吧。一个人不能一边开枪一边谈恋爱啊。”
“我要去按住枪架,一边听枪响,一边爱你。”
“你疯了。你快回去。”
“我没疯。”她说,“我爱你。”
“那你快回去。”
“好。我走。你要是不爱我,我对你的爱也足够了。”
他望着她,想了一想,不禁笑了。
“若你听到了枪声,”他说,“就跟那些马匹一起走。帮比拉尔背我的背包。说不定会安然无事。但愿如此。”
“我走,”她说,“瞧,巴勃罗骑的马多棒。”
大灰马在山路上一直跑在前面。
“对。走吧。”
“我走。”
她的手在他口袋里攥成拳头,狠狠地捶他的大腿。他看看她,看到她眼睛里噙着泪水。她从他口袋里抽出拳头,张开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亲吻。
“我走,”她说,“我走。”
他回头看到她还站在那儿,黎明的曙光照在她那褐色的脸上,那一头褐色短发金光闪闪。她向他举举拳头,低下头,在小路上转身往回走。
普里米蒂伏转过身来,望着她的背影。
“要不是头发剪得这么短,她肯定是个美人儿。”他说。
“是啊。”罗伯特·乔丹说。他正在想别的事。
“她在床上怎么样?”普里米蒂伏问。
“什么?”
“在床上。”
“小心你的嘴。”
“别为这话生气,因为……”
“算了吧。”罗伯特·乔丹说。他在察看地形。
【第二十二章】
“给我砍些松枝,”罗伯特·乔丹对普里米蒂伏说,“快点拿来。”
“枪架在那儿不对劲。”他对奥古斯丁说。
“为什么?”
“挪到那边去,”罗伯特·乔丹指点着,“我以后告诉你。”
“架在这儿。我来帮你。这儿。”他说着就蹲下来。
他眺望对面一条狭长地带,打量着两边岩石的高度。
“得再放远点儿,”他说,“再远点儿。好。架在这儿。行了,以后再好好调整。行啦。把石块放在那儿。这儿放一块。边上再放一块。给枪口留些转动的地方。这石头还得朝这边挪过来一点。安塞尔莫,到下面山洞里给我拿把斧头来。快。”
“你们从来没有给机枪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吗?”他问奥古斯丁。
“我们一直都是架在这儿的。”
“卡希金从没说过应该把枪架在那儿吗?”
“没有。这挺枪是他走后送来的。”
“送枪来的人里没有会用的吗?”
“没有。这枪是脚夫捎来的。”
“怎么能这样办事,”罗伯特·乔丹说,“没说怎么用就把枪给你们了?”
“是啊,就像送件礼物似的。给我们一个,给‘聋子’一个。一共四个人来送的枪,安塞尔莫带的路。”
“四个人过火线时没把枪弄丢,这可真是怪事。”
“我当时也这么想,”奥古斯丁说,“我觉得派他们来的人就是想丢掉的。但安塞尔莫好好儿把枪护送来了。”
“你会用这枪?”
“会,我试过,我会。巴勃罗会。普里米蒂伏会。费尔南多也会。我们在山洞里研究过,在桌子上把它拆开再装上。有次拆开后,装了两天才装好。打那以后,我们再没拆过。”
“枪现在还好用吗?”
“好用。不过我们不让吉普赛人和别人摆弄。”
战地钟声(丧钟为谁而鸣) 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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