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黑两女鬼被摆放在小院子里,并肩仰躺曲线玲珑,十分诱人。
白衣女鬼首先苏醒,挺身坐起惶然四顾。
身侧的方砖地面,摆放着她藏在宽大衣裙内的八宝乾坤袋、鬼面具、几枝原来藏在腰带上的小幡。这是说,她身上的物品皆被控出丢在身旁。
她是月华仙子,除了鬼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黑衣女鬼是她的侍女,也被解除了所携的行凶器物。
她一蹦而起,着手解救侍女。
房内寂然,大排窗有灯光池出,里面一定有人,那是外间的长明灯火。
侍女是被拍昏的,片刻便醒了。
“小姐,我们怎么了?”侍女惊恐地问。
“我们被作弄得天昏地黑,碰上了更高明的巫师。”她是向房间说的,声音不小。
“我们走吧!”侍女不胜惊恐,转身欲遁。
“不,我一定要见他。”她坚决地说,收拾自己的物品,不再载鬼面具,“不要怕,他如果要我们的命,我们早就死了。你在外戒备,小心了。”
伸手推门,门是虚掩的,门开处,眼前景物依旧,所有曾经移动的家俱皆恢复原状。
桌上仍摆放着茶具,菜油灯依然大放光明,但没有人,内间的门帘垂下丝纹不动。似乎,她先前所见到的狂风撼室,家俱满室飞旋,异声震耳的谅人景象,只是她所看到的幻觉变化,事实上那些动乱的骇人现象并不存在。
她这个玩巫术把戏的专家,反而被巫术所愚弄了,六识无条件接受幻觉,其实那惊心动魄的现象并没发生。
“我知道体的道行比我高。”她向内间叫:“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小眼线柳不思,你只是借他的躯壳。家师也几乎炼成了借尸还魂大法,你比家师高明而巳。”
内间没有灯火,无声无息。
“你不出来,我要进去了。”她硬着头皮说:“我是诚心来找你解惑的。我不否认我也存在侥幸走险,心中不服,想先把你摆平。我保证不再班门弄斧,请你出来替我解惑。”
“狗屁!”里面传出柳思的粗鲁此骂:“传道解惑,不是我这种人的事。”
“你……”
“滚!”
“我一定要知道,你仇视我的原因。”她拒绝离开。
“无耻!”
“什么?你……我月华仙子不否认妖言惑众,敢向强梁敲诈勒索,但所行所事决不伤天害理……”
“狗屁!”
“我要和你说个明白……”
“你不配。”
“我……”
“他娘的,我受不了你这种无耻妖女的唠叨诡辩,你不走我走……”
语音袅袅,逐渐消逝。
她不假思索疾冲而上,掀帘大胆地抢入。
侍女擎灯跟入,内间大放光明。
床帐宛然,人早已不在。内间有两座小窗,窗门是扣妥了的,人如何出去?不可能变成小虫爬窗缝逸走,但人的碗不在室中。
“我一定要找到他。”她咬着银牙说。不再进一步搜查,举步出外间。
纤手一动,戴上了鬼面具,立即一声剑吟,剑快速地出硝。
三个穿青道袍的老道,正鱼贯入室,手中有青钢剑,背领上插有拂尘,年纪都不小了。
“茅山三子!”跟出的侍女惊呼,将灯搁在一旁拔剑戒备。
茅山三子,三个道术通玄的老道,据说都曾获封为正一真人的有道法师。正一真人,是道官中地位极高的有道全真。
茅山有三个法师被封正一,是无上的殊荣,该是地近南京,南京的皇亲国戚真不少,到茅山进香进得很勤,与老道们交情深厚,替他们弄一个正一真人封号并非难事,但合法性却可疑。
以龙虎山道教宗师山门来说,获封正一的不过两名,而且龙虎山的天师总领天下道教,应该可以随时加封本门弟子为正一。
由此可知,茅山三子必定是黑市的正一真人。如果是真的,天下正一以下的道官,在他们面前都低了一级,神气得很。
侍女认出三老道是茅山三子,可知这三个道官,必定经常在各地走动,成为江湖名人。
“什么人,敢在此装神弄鬼?”最先入室的老道,是茅山三子的老大,伏魔真人浮真子,说话的声音字字震耳,真有降妖伏魔的气势。
月华仙子主婢都戴了鬼面具,一白一黑,骗得了凡夫俗子,却瞒不了行家,三子道行高深,一眼便看出是人而非鬼物。
道与巫在本质上,两者的差异并不大。但在意识上,却极不相容,相互排斥、卑视、甚至仇视。巫的神秘诡谲色彩,比道浓厚得多。
道教的法师们,以正道自居,动轧鄙视巫门男女为妖为邪,开口闭口就说邪不胜正,把巫门人士称为旁门左道。
“不要问来路。”月华仙子也对老道们有成见,口气当然不友好,“你们不在茅山清修,跑来这里仗剑夜闻旅店客房,气势汹汹,来干什么?”
冷面刀客 第二十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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