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在何处?在西安吗?哈哈!远得很呢。”
“钦差早晚会来的……”
“等他来了再说吧。”有求必应离座:“这期间,二爷,你们只能靠自己了。牛忠,送客。”
“如果八爷不愿相助,最好能保持中立。”常二爷离座,语气奇冷:“与朝庭的钦差为敌,那是最愚蠢的事。如果我是你,便立即警告那些听命于你的人,不要去巴结林小辈,离他愈远愈好,以免惹火焚身。告辞了。”
公道自在人心,林彦当天便得到匿名人的通知,太原府的各路英雄,决定置身事外,严守中立。同时,他也接到官方秘使转达的警告:“在梁剥皮进入府城百里之内,他必须销声匿迹;百里以外,有力的人土保证他不受官方文武衙门的干涉,但条件是不能在大庭广众间闹出人命、陕西钦差府无权派人前来此地作威作福,那些预先派出来安排钦差过境食宿,与提供安全防护措施的人,目下并未享有特权,可以不必理会。”弦外之音,明显地要他不必顾忌,只是不可在大庭广众间闹出人命落案。同时。也等于是警告他不可在府城百里内向钦差行刺。
晚膳后,已是黄昏时分,关内有夜市,两人在衣外加了罩衫,信步到街上看看府城的夜景。梁剥皮还远在千里外的西安,他有充裕的时间,把太原的情势模熟摸透,第一件事就是熟悉环境,在外面走动走动是必要的。
两人手牵着手,谈笑自若绕出拱极街。这条与北关大街平行的街道同样宽阔,店铺反而比北关大街多,食店和旅客特别热闹,这时正是旅客们外出逛街的时光。
正走间,一家卖鞍具的店堂内,踱出一位身材魁梧,相貌猛威,穿一袭鸦青罩袍的中年人,恰好与林彦走了个并排。
“两位是众矢之的,居然有暇逛夜市,胆气高人一等。”中年人说:“在下作东,请两位喝两杯,肯赏光吗?”
“在下不胜荣幸。”林彦客气地说:“恭敬不如从命,叨扰见台了。请教兄台……”
“此非说话之所,请随我来。”
中年人脚下一紧,折入一条小巷,灯火一暗,小巷中没有门灯的人家不多。
中年人在一座住宅前止步,前后不见有行人。
“你们无所谓地跟来,是倚仗艺高人胆大吗?”中年人冷冷地问。
“非也。”林彦答得很得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道是武学深如瀚海,谁也不敢说他已获武学神髓天下无敌。记得三十年前在汉阳鹦鹉洲,三山五岳武林高手济济一堂,以武会友设下论武台,摆下十绝大阵,那位夺得刀阵、火阵、飞蝗阵三冠军的人……”
“圣手妙刀邢存孝,武林十一奇人中七僧的师兄。”中年人接口:“武林朋友公认他武功天下第一的。”
“对,就是他。”林彦点头:“三年后,他死在芜湖码头的一座塌房内。”
“是被一个无依无靠,已入土大半的老酒鬼,用酒葫芦砸破了他的头,就此不明不白呜呼哀哉。”
“而那糟老头老得连一头病狗都抓不住。所以说,艺高人胆大不是什么好德性,胆大的人也许死得最快。圣手妙刀今何在?他那位本来并不高明的七僧,闭关九截去年出关,从此不问江湖事,活得身心愉快长命百岁。”
“那你为何冒然跟来?”
“因为在下双目不盲,尊驾双目神光湛湛,气宇风标不同凡俗,梁剥皮绝对收买不了尊驾这种人。”
“你相信相人术?”中年人笑了。
“不信,但相信看人的经验。”
“总之,你的胆气委实令人佩服。”中年人伸手扣门四下:“着走了眼,你们的麻烦大了。”
门开处,一位彪形大汉闪在一旁。
“你到外面守着,门不必关,小心了。”中年人向彪形大汉吩咐。
厅中点了两根牛油大烛,桌上已摆好一壶茶,盘内有四只小茶杯。
“请坐。”中年人肃容就客座,伸手斟茶:“在下姓霍,霍昆山。”
林彦一怔,迟疑了一下。
“原来是霍将军,失散失敬。”他离座行礼:“将军戎马半生,号称骁将,竟然身在边塞,熟知武林典故,在下极感意外。”
“我麾下早年有不少流放边寨的犯人,有些曾是江湖大豪武林健者,所以对此道不算陌生。老弟,你知道我负责城防?”
“有人说了。”
“职业有点类似京城的五城兵马司,从捉拿江洋大盗,至监督民众扫街,大小事都有我一份。”霍昆山苦笑:“你知道吗?钦差如果在太原出了事,我这颗城防将军的脑袋,恐怕是最先被摘下来的一颗了,从此不用上边关去游击了。”
“我知道。”
“如果你不在本城下手行刺,我提供你安全的保护,供给你重要的消息。”
“霍将军,我可以向你保证,决不在贵地行刺梁剥皮。”林彦郑重地说。
“这……你……”
“我和龙姑娘是从北面来的。”
“我知道。”
.“来自京师,沿途探道。我要在京师杀他,免得连累沿途的无辜官民。”
大刺客 第三十九章 各展神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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