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江南 第二十九章(2)

  “裕网亲王手下更是猛将如云,你会不顾一切布下天罗地网,等我进网人罗。再说一边,后会有期。”
  他身形疾转,像是幻化,身形转正面孔重现时,张秋山的面庞不见了,出现的是戴了雷神面具的面孔,夕阳余辉下,显得十分唬人。
  长啸震天,他那狰狞的面孔更为可怖,身形闪电似的八方幻现,似乎同时有不少雷神现身,此隐彼现变幻无常,气流急剧激旋,风雷声隐隐,与绵绵不绝的长啸声相应和,令人惊心动魄。
  “格格快走!”唯一站立的大汉狂华“自理教妖人,快章春心胆俱寒,扭头飞奔。
  长啸声徐逝,雷神形影惧消。
  地下,江南一枝春的身影也不见了。
  北面的另一座山头的树林中,葛佩如小姑娘,替江南一枝春穿妥衣裤,将人坐在树干下喂水润喉。
  红日已沉下西山,暮色四起。
  “我必须等保命金丹的药力行开才能救你。”背对着她俩的张秋山说:“章春的保命金丹出自大内,可以把人从鬼门关里抱回阳世。如果早些救你,我没有灵药救你的命。路姑姑娘,你得躺上十天半月。”
  “我不能躺上十天半月。”江南一枝春吃力地说。
  “为何?”
  “我一定要去行刺达子皇帝。张兄,能助我一蓉之力吗?为了反清复明大业……”
  “我抱歉。”他转过身来:“不要做这种愚犹的事,路姑娘。
  你杀死一个皇帝,还会有人做皇帝。
  这位康熙皇帝拼命养儿子,目下已经有十三位皇子。他自己八岁登基,目下他的大儿子已经快二十岁了。而且,他根本就不怕有人能向行刺。”
  “不管任何事,都该有人去做。而且,这是我今生今世,唯一必须去做的事,志不可奈,张兄。”
  “所以,你也不要勉强我。你有地方养伤吗?”
  “我得找到我的两个同伴……”
  “是黑煞神红娘子夫妇?”
  “是的。”
  “他们已经走了。”
  “我叫他们走的……”
  “我和小佩晚到一步,来不及抢救。”
  “峨!原他们在天之灵平安。”江南一枝春酸楚地说,明白“走”的真正意思:“他们是求仁得仁,我们的路相当难走。”
  “你还是要走吗?”
  “是的,义无反顾,我一定可以找到敢于决死的人。”
  “找祸福你。我们送你找地方养伤。”
  “长春居上躺在天平山。”
  “我去晚了一步,是老接义弱候把他调走的。章春并不了解者挂的部署,者挂的责任区在苏州以北,所以他不随皇帝去逛杭州。”
  “你的消息,比他们自己人还要灵通呢!”
  “不,我只是乱打撞而且,真正的消息,仍然象在浓雾中摸索。裕刚贝勒是很能干的,他那些手下也不知道他的全盘布署。
  所以如果擒人来问消息,必定人言人殊,反而陷入他所布的迷阵中,上了他的大当,这叫做反问,他运用得十分成功。”
  葛佩如一直沉默地在一旁照料江南一枝春,这时将人挽起。
  “再不走,天要黑了,哥。”她催促张秋动身,脸上有满足的快乐神情流露。
  今天,张秋山与章春总算碰了头,结果她心中的阴獭完全消失了,唯一的情敌再也威协不了她和张秋山的感情。
  她沉浸在快乐满足的感觉里,她觉得胜利已经属于她下但她心中明白,还有令她不安的隐忧存在。
  要将一个美女扮丑妇并不难,要将一个五妇扮天仙却不是易事。
  葛佩如脸上有胎记、有疵疤、有粉刺,肌色黄中带苍,把眼睛迷上,头发掺入一些灰尘,真丑。
  穿上破烂的土布衫裙,一双手苍黑粗糙,十足像太湖附近的穷涵妇,比天平山或水滚镇的抬轿女人更穷更丑些。
  至少那些始游客的女轿夫要比她键壮。
  男人扮中年渔夫更容易,张秋山那粗俗穷情的扮像就十分传神。
  他俩从湖西北岸渔村买来的半旧单桅小渔船,也显得破败不堪,渔具倒还齐全,有手钓、拦江钓、串网、兜网、撇网。
  船飘浮在渔洋山的西北角,距这位屏风似的水中小山约十里左右,晨夕中湖上有薄雾,朝露绽放时雾气逐渐消做,波涛拍打着般般,船下了碗,在原处轻灵地浮沉,除了波涛声,只有水禽的悦耳鸣声打破沉寂。
  练习了两天,张秋山已成了熟练的打渔郎。
  一位姑娘的家沧海幽城,位于山东登荣的外海,对打渔本来不算外行。但在太湖打渔与在海中打戮笨的海鱼,完全是两回班,所以得须从头学起。
  她就没有张秋山高明,率好还不至于笨手笨脚。
  活舱内已有不少鱼货,两尺长的鲤鱼有数尾之多,收获甚丰。
  “哥,我们是在浪时间。”葛佩如一面收钓线一面埋怨:“整天无所事邹,顿都烦死了。达子皇帝在去杭州之前,已经在苏州玩了五天。不会再来玩的。我们在白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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