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江南 第十五章(4)

  张秋山确是把她当作小女孩看待,无拘无束像对待儿时跟在后面的小玩伴,忽略了她的性别。
  而对章春,不论是说话或举止,都保有一份彬彬有礼,甚至温柔热切的感情,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礼貌。
  这是成年男女之间必要的礼貌的。
  令她更感泄气的是,张秋山注视她的目光,和注视章春的神情完全不同。
  她心中明白,张秋山用看成熟女人的目光看章春,而用看小女孩的目光看她。
  她愈想愈歪,愈泄气,想到在广陵园历险时,章春那以蝉纱披盖住的透凸玲珑、令女人也感到心中怦然的身体,难道相差仅三两岁,就有如此不同的差异。
  能赶快长大,该多好。
  “你除了用……用你那吓死人的身子勾引秋山哥之外。”她放肆地叫:“你才是怀春的女人,你……”
  她有点急切中词不达意,前言后语的意义连串不起来,用词也没有淑女的应有忌讳。情急而理不直气不壮,而又屈居下风的人,通常会出现这种急不择言的狼狈现象,近乎放泼骂街,什么话都可能冲口而出,百无禁忌。
  章春也冒火,气得满脸通红。
  “我撕烂你的嘴!”章春怒叫,伸手抓她的红馥馥,因又羞又恼而泛红的脸颊。
  她脑袋一晃,避开一抓,立即还以颜色一耳光拍出,怒火比章春更旺。她当然知道这一掌不可能中的,左手云龙现爪,同时往章春怀里探,速度加快了一倍。章春的身手与经验,都比她高明得多,扭身移位招发如封似闭,上面封住了一掌,下面挡开了一爪,同时起脚挑她的右膝,用腿反击妙到颠毫,上下齐出快逾电光石火,封招反击一气呵成,反应超人。
  她移步进招,海底捞月要捞住章春的粉腿。
  一阵快速的攻拆,三照面便攻拆了十招以上,令人眼花撩乱,你来我往各展所学紧迫攻击,逐渐打出真火,逐渐增加招式的劲道。
  争风吃醋,是不讲理性的,挨了对方一下,也必定咬牙切齿给对方一下重的来扯平,就这样,一下比一下重,火也就愈来愈旺。
  片刻间,两人手上已用上了内力,从普通的争论、口角、动手,而演变成不是你就是我的恶斗,不胜不休的局面。
  距离雅舍已在两里外,不至于惊动雅舍的人,章春是有意引小丫头出来谈判的,谈判的内容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不希望惊动其他的人。
  两人反脸动手,这是谈判破裂必然的结果,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也误以为她们在较技,识趣地不加过问。甚至避开,看女人拼搏是犯忌的事。
  各攻了百十招,拳掌发出已可听到风雷声了。
  啪啪两声急响,急剧闪动的人影忽然中分,这是重掌着肉声,力道相当重。
  章春斜飘出丈外,伸左手抚摸左右肩,这一掌打得她有点眼冒金星,恶向胆边生。
  刚要暴怒地冲进,却又煞住脚步怒气全消。
  葛佩如右胯骨挨了一掌,被拍得向左前方冲出丈二左右,稳不住马步,右腿一软,向前一裁,双手撑入小溪旁的薄冰内,冰裂水溅,冰冷的水溅了一头一脸。假使再冲出一步,很可能一头栽入溪中了。“嘻嘻嘻……”意春化怒为笑,笑得花枝乱抖高兴极了。
  葛佩如狼狈地爬起,忙乱地恨恨拭除脸上的水。
  “我也要把你打进水里去。”她愤愤地向章春逼进:“你笑早了些,你……”
  “这次要洗冷水澡,让你清醒清醒。”意春也向前退进,忍住笑:“让你明白你根本不配和我竞争,早点死了这条心。”
  双方手上都用了真力,都准备把对方迫进小溪里,眼看已接近至出招最佳距离,两人都站住了。
  山谷内风声小了许多,但仍可听到一阵阵风掠密林的呼啸声。
  一种呜呜然、有节奏性间的怪声,夹杂在风声中,从小溪对面传来,若有若无,绵绵不绝间歇地传入耳际,声调比风声略高,不知到底是何种声音,反正不是风所造成的。
  两人发现了这种声音,定神好奇地倾听。
  不听倒好,这一分心倾心,似乎声调有一种吸引神意的魔力,听了就非听不可,愈听愈想听朦朦胧胧,片刻便有点神智恍恍,想睡又不愿躺下,想抗拒又不愿意顾从,逐渐陷入迷离恍惚境界。
  第一个飞跃过溪,循声找寻声源的是葛佩如。
  章春略一迟疑,出现茫然眼神的明眸向虚空茫视,接着晃了晃脑袋,也一跃过溪。
  张秋山与仆妇甘大娘,沿小溪旁的小径向谷外走。
  章春的这位仆妇姓甘,所以张秋山称她为甘大娘。
  甘大娘年届花甲,但朗健不现老态,只是脸色阴沉,不善言笑,比在扬州那位章二的仆妇阴沉得多。
  张秋山心中雪亮,这位名义上是仆妇的甘大娘,内功修为已臻化境,其实是章姑娘的贴身保漂。
  章姑娘在她面前,说话相当客气,不可能是真正是仆妇。
  “章姑娘要我及早动身前往苏州,认为镇江不安全,她的心意很感激。”他对甘大娘说:“只是,我在这里还有要事待办,暂时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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