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身带了一个包裹,可知是赶长途的人,来得匆匆,还没在台怀镇找到宿处。
她当然不敢换衣裤,这里都是男人,只好利用火来烤暖身子,烤乾汗湿了的衣裤。
张家全身上疤痕遍布,浑身红似火热似火,气息急迫,呵出的气息也热得像火。
伤找到了,左胁、右胯。
两处都是长条的裂痕,并不严重,深仅分余而已,但青肿异常,散出阵阵怪异的腥味,流出青灰色略带点状小颗粒的液体。
“老天爷:他……他们……”飞虹剑客绝望地叫。
“老爷子,怎么啦?”白衣姑娘惊跳起来。
“是被剧毒暗器所伤。”飞虹剑客沾了些液体放在鼻端猛嗅:“天……但……但愿……
愿不是……”
“祝兄,但愿不是什么?”金鹰惊问。
“崂山六煞的暗器,夺命飞鱼刺。”
“什么?不……不可能……”
“恐怕可能哪!应兄。”
“这……”
“你两箭中的,也两箭俱折,伤不了那个人。那个人是被张小子一刀震飞的,毛发无伤。”
“你是说……”
“山六煞在东海,曾经捉到一条怪鱼,鱼皮连最锋利的刀也无法割开。后来他们向崂山三圣借用宝刃飞电录,才剖开了那条怪鱼,硝制后制成两件护身甲。
那怪鱼的皮湿的时候已经刀砍不入,乾了之后更坚韧十倍,连无坚不摧的武林至宝飞电宝录,也只能戮出小洞口而已。
他们用海中毒鱼的奇毒,淬炼他们的暗器飞鱼刺,不要说击中要害,只要破皮见血,如无他们的独门解药,必定在半个时辰内浑身灼热而死。”
“但……张小哥已经远超过半个时辰,他并没有死呀!”金鹰说:“一定不是夺命飞鱼剌……”
“糟了!天哪!确是崂山六煞做的好事。”白衣姑娘花容失色地叫。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我是从太原,跟踪乾元一剑纽钴禄和卓来的,他们一群人进入显通寺,恰好海山的妹妹海秀带了人出去办事,我偷听到有人向纽钴禄和卓报告,说有人在九龙冈吹盗去的大法螺,很可能是魔豹。
海秀姑娘不愿张扬,带了崂山六煞前往察看。我一听心中一急,便随后赶去,幸好及时赶上了。”
“你……你是……”
“我姓尹,尹香君。家父是行空天马。”白衣姑娘苦笑:“我在潞安府,曾经与张兄回过患难。本来我有两位叔叔同行,本来已经动身往河南,半途我……我溜了回来找……找……
“找他?尹姑娘,你来送……送他的终。”飞虹剑客老泪纵横:“这……这么一个好孩子,死……死的应该是我。
我……我不该唆使他去玩……玩什么围魏救赵的把戏,却……却害死了他,而忘恩负义的风尘三侠却……却不领情,我……天啊……”
“老伯,既然他还没死,也许有救。”尹姑娘抢近:“也许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同,生活在穷荒绝域里,本身具有抗毒功能。
据我所知,他曾经受过剧烈迷香而神智仍清,受到五行堡主断魂指环针伤害过,也被冯堡主的女儿黑牡丹的阴煞潜能折磨,他都撑过来了。”
“老天爷!这小子真命大。无论如何,咱们得想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飞虹剑客毫无忌讳地说:“谁有退烧的灵药?谁有引动气机的阴柔内功行导引术?”
“不能用导引术,气机一动就会要他的命。”金鹰取出贴身的小荷包:“我有一颗武当至宝龙虎金丹,不知管不管用。”
“不管用也得用,快拿出来。”飞虹剑客咬牙说:“我等他,他死,我也死。应老哥,真有幸劳驾你替我挖坑埋臭皮囊。”
金丹强灌入张家全的腹中,三个人紧张地静候变化,三双眼睛不转瞬地注视着他急迫起伏的胸膛,注视着他乾枯的、出气如火的嘴唇。
好久好久,气息渐缓。
“有救了!谢谢你这头没毛鹰!”飞虹剑客狂喜地蹦起来,老泪再次往下流。
“别说早了。”金鹰苦笑:“不过,总算有了些进步。哦!我好冷。”
“我也好冷,再不把衣裤烤乾,真要伤风出毛病了。”飞虹剑客往外走:“尹姑娘,你留些神,有任何变化,知会一声。”
“我会照料他的。”尹姑娘勇敢地说,她竟然有勇气照顾一个将死的人。
这人,是她芳心所系的人。
千里回奔,就是为了这个山野铁汉,她当然有勇气。
注视着浑身火红的张家全,她感到眼前一片朦胧。
“我……我真该那时就……就跟他走的……”她喃喃地说,任由泪水流下颊边:“其实,我……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行侠。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才是侠?我为什么要……要希望他是侠?哦!苍天!给我机会,给我机……会……”
她在床前跪下了,合掌闭目虔诚地喃喃祝祷。
莽原魔豹 第二十五章(2)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