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活过来了!”他向可爱的阳光欢呼。
站在坑沿,他的目光落在数里外的县城,虎目中冷电湛湛,双手叉腰屹立如巨人。
“天杀的!真是岂有此理。”他向苍天大叫:“三年多上千个日子,从没碰上真正的敌手,却在短短的半月时日里,死过两次了,却不是栽在强劲对手下的,真冤枉啊!”
向苍天叫喊并非用激动愤懑的口气叫冤,反而带有自嘲反讽的口吻,可知他并没有怨天恨地,死死生生的磨难,他并不怎么介意。
这就是现实人生,杀人与被人所杀,其中的差异界限相当模糊,反正玩命的人,对两者的结果认定,看法都相差无几。
强存弱亡,不是你亡就是我死,如此而已,没有怨天恨地的必要,看不开,乖乖放下刀剑安安份份过日子。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这次,他真的用愤怒的口吻呐喊了。
他像一个鬼,出现在看坟人的小屋前。
拉开柴门,杨姑娘一身村姑装,看清站在阳光下的丘星河,她尖叫一声,飞出柴门,忘形地扑入他怀中,抱住他又哭又叫,口中含含糊糊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激情的举动今丘星河愣住了。
“谢谢苍天!”她终于叫出让人可以听清的话了:“你……
真……真的还活着……”
“不要哭,小明。”丘星河极自然地叫出她的小名,挽着她向屋内走:“他们都说我死了?”
“是的,丘兄……星河兄。”她满脸泪水:“但我一万个不相信,我……我踏遍了方圆十里地,搜遍每一株草木……”
“呵呵!你该找废坟坑。”
“你……你还笑得出来?”姑娘含泪娇嗔。
“我当然笑,死里逃生怎不该笑?哦,生见人死见尸,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他们没找到我的尸体,怎么敢厚着脸皮说我死了?”
“嘴是他们的呀!老天,你真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你到内房歇息、换衣,那里面有你在须水桥丢掉的马包。”她唠唠叨叨兴奋地说个不停:“我到鸡舍弄只鸡,熬一锅鸡汤……”
“慢着,不能久留,须防……”
“没有防的必要了,目下新郑城成了最干净的城,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走了。”
“咦!都走了?”
“是的,南下。”
“对,一定南下,湖广、武昌。”
“咦!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他仍然不想多说。
“这三天中,共发生七次恶斗,复仇与打抱不平的各道人士,死伤十余名之多。九华山庄的人与鹰犬们,也付出十余条人命的代价。”
“谁是胜家?”
“当然是无俦秀士啦!所以他得意洋洋,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往南走了。”
“那是一定的,他要在湖广掀起狂风暴雨。小明,你的两位保镖呢?”
“龙叔受了伤……”
“哎呀!他……”
“伤并不重,很快就会痊愈,目下在朋友处休养,有吕叔陪伴他。哎呀!我得赶快弄膳食,你一定饿坏了。”她快乐地直奔屋后捉鸡。
“这丫头真够朋友。”他想:“也怪可爱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好朋友贵在知心,没有盘根究底的必要。
他感到好笑,迄今为止,彼此已有过命的交情,而他除了姑娘姓杨叫明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当然,姑娘还有两个称为叔叔的保缥,老成、风趣,有点神秘。
姑娘霸道得很,一碗浓浓的小米粥、一碗浓浓的鸡汤,不许吃肉,不许喝酒,不许……
坐在对面注视着他进食,脸上洋溢着快乐、宽慰的神情。
肚子里有了食物,他精神来了。
“你很不错嘛!”他打趣姑娘:“你的手除了动剑之外,下厨的手艺还真有一套呢!调味大佳,真亏你有那么大的耐性,把汤和粥熬得火候到家,十分可口,谢谢啦!”
“是我娘逼的啦!我还会女红呢!”姑娘得意地说:“我娘本来反对我练武,但我家的处境,不练武行吗?我的内功和剑术,都比我两位哥哥高明呢!”
“难怪你敢兴高采烈仗剑江湖。”
“你还不是仗剑江湖?”
“该说是行道江湖。”他本想询问姑娘的家世,想想不对,改变话题:“你可以仗剑杀人、抢劫,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这算什么呢?当然,道是不需用剑来行的,与仗剑江湖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差而已,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或者情势殆危,我还不打算用剑,我另有主意。”
“什么主意?”
“把那些不讲道理,自以为是生死主宰的杂碎,弄得半死不活,让他觉得不再是强者,尔后的日子他将觉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岂不快哉。”
“晤!你似乎没有强烈的报复念头。”
我独行 第十六章 荒坟墓穴(2)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