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刀客有情天 杀机隐伏、死路两条(7)

  酒可以拉近人的距离,上门的人多少有几分豪气。他进来时,已有七八个已卸完货的码头工人,兴高采烈地围了两桌闹酒,笑闹声与猜拳声震耳欲聋。
  他悄悄地进来,店伙赵老六亲热地替他送来酒。
  “六哥。”他低声问:“贺家的船放了吗?”
  他拉赵老六在一旁坐下,赵老六是他从小就认识的玩伴,比他大三四岁,已经成家有了子女。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船由千总衙门派人看管,可能要解往府城受审。”赵老六低声说:“贺大爷这次要倒楣了,这狗杂种走多了夜路,总算碰上鬼了。”
  “是走私吗?”
  “不是,好像是私载不法歹徒。”
  “哦!什么歹徒?”
  “好像听说是会匪,大麻烦。船老大周二很够义气,一力承担。”
  “贺大爷难怪昨晚没到醉月居聚会。但贺明寿仍在小姑亭做夜游神,好像不在乎家里出事。”
  “周二爷把事挑了,贺大爷虽然是船主,但自己并不在船上。”赵老六说:“但他脱不了身,多少要破些财消灾,而且绝不是一两百银子可以了事的,抓人的是巡防队那些杂种,钱少了哪能摆平?”
  “这里面有问题,替我留神些。”
  “克勤,你的意思是……”
  “贺宝安那婊子养的表面上垂头丧气,骨子里笑在心里。他那宝贝儿子昨晚仍在小姑亭游荡,我要知道他是怎样逃过在他家把守的巡防队杂种监视的。”他眉梢眼角涌上浓浓的杀机:“再就是雷巡检应该知道贺家涉嫌重大,被巡防队扣船封屋,禁止贺家的人出入。但看到贺明寿游荡,居然像没事人似的,为什么?”
  “克勤,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种事沾不得,兄弟。”
  “我不希望被人阴谋陷害,不愿落在别人的圈套里。”他咬牙说:“如果为了眉姑的事有人想陷害我,这就不是休管他的瓦上霜的事了。替我留神打听,小心些。”
  “这……好吧,我会替你留神的。”赵老六拍拍他的手,离开照顾客人。
  店门口出现一个穿青袍的人,清瘦、修长、文质彬彬、白脸留了八字胡。后面,是西街酱坊的东主涂贵。
  “喂!夫子。”他向走近的青袍人笑着打招呼:“坐,喝两杯,怎么?今天散馆?涂东主,也来坐。”
  那是本镇公学的塾师燕来,镇上人皆称为燕夫子,曾经名登县榜,具有秀才身份,乡试之后便连考三次,浪费了九年光阴,功名无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做猴王,出名的道学先生,三十余位学生没有一个不顽皮,戒尺起不了作用,这位夫子每天长吁短叹无可奈何,所以始终胖不起来。
  “有三分之二的小畜生逃学。”燕夫子不道学了,口出粗言:“家长人不管,不散馆怎办?”
  “哈哈!你的戒尺呢?”
  “被哪一个小畜生偷走了。赵老六,添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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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东主像个哑巴,也像个有道的世外高人,专心一志喝酒,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似乎不知道同桌还有两个人,对任何声响皆无动于衷。
  “涂东主,喂!敬你。”罗克勤大声叫,向对方举杯:“怎么?没打瞌睡吧?这么吵闹,你居然能无动于衷做白日梦?”
  “吵闹?”涂东主举杯喝了一口,放下杯苦笑:“我家里有一个嗓门像打雷,什么事都要管的老婆,九个打打闹闹自一岁到十五岁的儿女,两条一天到晚乱吠的狗,四只看酱坊捉鼠,却不断叫春的猫。你们吵吧,这点点吵算得了什么?小伙子,听我的忠告。”
  “什么忠告?”罗克勤惑然问。
  “千万不要讨老婆。”涂东主正经地说:“真的。”
  “哈哈!你如果不讨老婆,哪能保有你那间万香酱园?”燕夫子大笑:“说不定会像昨天那几个会匪一样,被抓到府城杀头。”
  “夫子,昨天那几个人真是会匪?”罗克勤有意无意地信口问。
  “大概是的。”燕夫子说:“乱党,暴民,砍他们的头,乱世用重典……”
  “夫子,乱世已经过去了。”罗克勤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奇怪,巡防队的人好像都没走。”
  “住在千总衙门。”燕夫子用权威的口吻说:“好像这里有祸事了。我那些不受管教的猢狲,连哪一家涉嫌包庇的人都知道。山尾冯家带走了两个长工,现在还押在巡检司衙门里。”
  谈说间,进来了两个人,游神禹浩和他的儿子禹日升,一前一后踏入店门。
  食厅内一静,那些码头工人亲热地上前巴结,七嘴八舌把神气的游神父子纳入主座。
  禹日升扭头瞥了罗克勤一眼,眼中有古怪的表情。
  “不要喝多了。”游神拉开嗓门说:“府城永泰行的三部大车不久可以到达,卸了货改载临江来的那批货,车要在今晚赶回府城,所以装卸都不能耽误。赶忙门前请,喝完了回去干活。”
  罗克勤猛地灌了一满杯酒。
  “年青人,你有什么心事。”燕夫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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