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刀客有情天 谋而后动、吓毙游龙(2)

  东门南端约里余,城根下小巷底有一座小庙,平时只有一个香火道人在内照料,附近百步内没有人家,小巷住的都是靠打零工维生的贫户,天一黑就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了,整条巷子没有一盏门灯,夜行的人必须提灯笼照路。
  神案上的长明灯挑亮了些,小小的殿堂仍然昏暗,鬼气森森,真像是森罗殿。
  五个中年人在神龛前一字排开跪倒,一根长木背在五人身后,手反绑与脚捆在一起,连着木头捆牢,五个人任何一人移动,也将带动其他四个人。
  三位姑娘站在一旁,小殿中幽香扑鼻。
  每个人在前,摆放着俘虏的刀剑匕首和暗器,还有百宝囊。中间那人面前有三枝钢镖,但不是三棱淬毒镖。这人暴眼大鼻鲶鱼嘴,满脸黑麻子。
  蔡智将人安置妥当,拾起一把长剑拔剑丢掉鞘。
  “你是第一个。”他的剑贴上了最右首一名中年人的左耳:“在下问口供,如有与在下所得的消息不同,虚招一件事,卸一件零碎,决不宽贷。你姓什名谁?”
  “万……万豪……”那人有气无力地答。
  “谁是五个人的主事人?”
  “管……管彪,麻……麻面彪。”
  “你们奉谁主使前来行刺的?”
  “这……哎唷……”
  左耳掉下来了,鲜血淋漓,剑换在右耳上了。
  “说!”蔡智冷酷地沉叱。
  “哎唷……在……在下是受麻面彪邀来的,饶我!”
  “他怎么说?”
  “说……说要替……替咱们汝州武林同道出……出一口气,来……来赶你走……”
  蔡智移到中间的麻面彪面前,冷笑一声,剑尖搭在对方的鼻尖上。
  “你练了几年镖?”他问,语气奇冷。
  “十……十二年。”麻面彪心惊胆跳地答。
  “你有几个儿子?”
  “这……两个……”麻面彪惊出一身冷汗,几乎在迟疑间丢掉鼻尖,真没料到他会问这种不相关的问题。
  “他们活得怎样?”
  “很好。”麻面彪不再心慌了。
  “谁主使你来的?”
  “是……是我……哎……”
  鼻尖剖成两爿,鲜血泉涌。
  “谁主使你来的?”剑尖搭在左颊上:“快招!”
  “是……是旋……旋风单单大风。”麻面彪绝望地说。
  “去年八月,陕西咸阳的退职霍巡检途经此地,五个埋伏行刺的人中,有没有你?”
  天香姹女一惊,霍巡检三个字令她脸色一变。
  “我……请慢!我……我只负……负责把……把风,在……在前廊口。”麻面彪只好招供,因为剑尖已顶破面颊,再晚一刹那那颊肉便会绽开。
  “谁是主谋?”
  “真的是单大风,他……他握……握有我的把柄,我……我不敢不听他的。”
  “他为何要刺杀霍巡检?”
  “皇天在上,我……我真的不知道,饶我!这次他要我找几个人来,不然……”
  “不然怎样?”
  “他要揭发我三年前在河南府犯案的事,我……我不敢不听他的。前晚我们就来了,一是雨太大,二是你房中的灯光令我们犯疑,所……所以……”
  “单大风的毒药镖是向谁学的?”
  “郑州的毒手魁星郑雄,这是我无意中知道的。”
  蔡智不再多问,制了五人的昏穴,吹熄灯火,跳上庙门跳窗而走。
  四更天,城北五里亭东面半里地的北乡双槐树单家。这条路进入山区可通登封,虽说是小径,其实可通车马,只是旅客不多,白天只有四乡的人进城,天一黑便鬼打死人,不时可以碰上到村落冒险猎食的狼。
  蔡智已从金刚勇那群地棍口中,摸清了本地群雄的一般状况,尤其对几个不时出外闯荡,声誉不见佳的人留了心,所以对双槐树单家的旋风单不算陌生。
  单家是一座仅有二十余户人家的小土寨,全是单家的族人。旋风单在此地辈份不大,但却是最富有的一家,在江湖颇有名气,与人交手不论拳脚兵刃,攻势颇为快速猛烈,所以绰号叫旋风。这位仁兄不时到江湖走动,结交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朋友,钱财愈来愈多,地也愈买愈多,十余年来,赫然成为本地的财主之一。至于饯是怎样赚来的,他没说,也没有人敢问。至于这家伙会用毒药镖,知道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旋风单早些年新建了一座大宅院,家中经常接待一些过境的武林豪客,也经常有些来路不明的人留在家中寄食,族中的父老兄弟历来不加过问,也不敢过问。
  四个人影飞越丈余高的土寨墙,引起一阵疯狂的犬吠,寨中大乱。
  远远地,传来了州城钟鼓楼发出的五更初更鼓声。
  前厅与后面二进内厅之间,有一座大院子,两厢外有回廊。院子里栽了一些盆景,中间可以当作练武场,旋风单天没亮一定在院子里练功,而且练得很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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