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第二十八回 初显真容度城隍(1)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次,他们两人喝醉了酒,因小故意而杀死了一个怀胎的孕妇,那就犯了武林之大忌。
  不然,江湖中真是好恶难辨,是非难分,为了一时的冲动和气愤,就脸红脖子粗,彼此相争,彼此相斗,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旦经过调停,误会冰释,两造谅解,双方成为朋友的也不乏其人,这就所谓“不打不相识”成语的来外。
  苍鹰谷内乔木参天,苍鹰成群。
  山坳里长乔木是理所当然。
  山坳里有苍鹰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此处的乔木特别的高,特别的密。
  但是,此处的苍鹰分外的多,分外的大。
  于是,到处是“呼庐庐,飒喇喇。”
  于是,满耳是:“啁溜溜、湫咧咧。”
  “呼庐庐、飒喇喇”是风吹树叶枝梢声。
  “啁溜溜、啾咧咧”则乃苍鹰招朋呼伴声。
  姚天送一驰到谷口,他就停步不前了。
  这是礼貌,这也是心怀谨慎,万一对方在里面安有暗卡,非但会招致到伤害,而且还背上了擅闯私宅的罪名。
  瞧!那边不是立有一方石碑么?石碑上刻的是:“苍鹰谷乃人居私地,药樵游猎,非请莫入,故违忠言,有进无出。”
  因此,姚天送出声招呼了。
  “有——人——在——么——”
  音似海螺,低沉嘹亮,它下剌入耳,却远传三里。
  这就是人的修为,人的功能,若没有纯青炉火,又焉能臻此?“什么人大呼小叫……”
  山谷内适时地掠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正是廖不一和潘松秋。
  姚天送一见立即抱拳当胸,脸含笑容,说:“老朽姚天送。”
  “啊!会是殿主……”廖不一见了也是笑逐颜开地说:“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把殿主给吹了来。”
  “今天刮的是西北风。”姚天送笑容一敛说:“老朽不得不来。”
  “快请,快请,里面请。”
  “打扰了。”
  山谷内有屋舍三椽,从简就陋,上面盖的是茅草,四周围的是木条,竹椅竹桌,瓦罐瓦筒。
  窗是纸糊的,扉是柴编的,却也迎合着他们这副德性。
  双方落了座,潘松秋顺手倒上一杯清泉,说:“殿主远道光临,未知有何公干?”
  姚天送忧然地说:“地狱门遭人焚毁……”
  潘松秋听了霍然一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是以不等对方话落,急切地追探说:“你说什么?”
  姚天送吐出一口气说:“我是说地狱门遭人焚毁了。”
  “老菩萨呢?”
  潘松秋的意思是老菩萨功拟天人,这件事怎么可能?“老菩萨被人毒害了。”
  姚天送虽然误会对方在关心老菩萨的安危,但他这样回答,也算是文对题了,不曾离谱。
  “那众家殿主他们……”
  姚天送接口说:“众家殿主他们死的死,散的散……”
  廖不一陡地站了起来,他圆瞪着环眼说:“会是谁?会是谁这么残忍,这么歹毒?”
  姚天送不由惶然地垂下了脑袋,口中不安地说:“老朽当时因事公出在外,返回后听说是麦小云兄弟。”
  “呀呀呸!”廖不一咬牙切齿,以拳击掌地说:“会是那两个小小子?”
  “老朽听了也并不相信,但漏网之人言之凿凿。”
  “那殿主没有兴师声讨?”
  姚天送黯然地说:“我虽然招集了一些败兵残将,但又焉是麦小云兄弟的敌手?”
  “只他们兄弟两个人么?”
  这话却出自潘松秋之口。
  “不,还伙同一些奸……”姚天送抬眼看了潘松秋二人一下又接下去说:“同一些奸诈之徒。”
  “好呀!麦小云。”潘松秋也站起来了,说:“他们仍在地狱门?”
  “他们在黄山紫云峰下的黄石山庄。”
  “殿主你呢?”
  “我和一些忠义之士暂歇在天都峰山腰的半山寺内。”
  “走!我们这就前去讨公道,惩顽凶。”
  潘松秋接着又说:“麦小云,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麦小云原本是天生傲骨,既然有人颠倒黑白,既然廖不一二人先入为主,他也不愿再多加解释,只有无可奈何地说:“那二位的意思呢?”
  廖不一悍然地说:“把你们全都埋葬在此地!”
  “二位一起上?”
  麦小云心头虽然感到沉重,但口中却仍说得轻松。
  “不必!”廖不一冷哼一声说:“我老人家一人就足够料理你了。”
  他铁棍般的双臂左右一摆,脚动,身动,手掌也分别的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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