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玄霜 第十九回 陈玄霜雨夜思情(9)

  方兆南道:“晚辈来此寻找一件遗忘在衣袋中的物件。”
  大方禅师低沉的说道:“找到了没有。”
  方兆南简短的答道:“没有。”
  大方掸师一耸白眉,道:“不知施主遗失的是什么东西?”
  方兆南沉吟一阵,道:“容晚辈想上一想,再告诉老前辈吧!”
  大方禅师果然有容人之量,转脸望着张一平道:“施主虽未得老衲相邀之函,但既然闯过前山一十三道拦截,一样是我们少林寺中嘉宾。”
  张一平冷然一笑,没有答话。
  大方禅师微微一顿,又道:“施主可也是寻找遗忘在袋中之物吗?”
  张一平道:“不是,在下是来寻找一件亡友遗物。”
  大方禅师低沉的喧了一声佛号,道:“尊友遗物,不知何以会在此地?”
  张一平冷然望了方兆南一眼,道:“是亡友遗物,被他忘恩负义的门下弟子,吞为己有,我已从九宫山山中,追踪他到了此地。”
  他虽未指出方兆南的姓名,但在场之人,都知他说的是方兆南,不禁一齐把目光转投到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只听得一股怒火,由心中直冒上来,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心中一动,暗自付道:
  “张师伯以往待我甚好,但这次在东岳相见之后,却一直视我如敌,想来其中定然有着什么原因,他是尊长之辈,骂上几句,也无伤大雅。”
  当下又忍了下去。
  大方禅师又回头望着袖手樵隐,道:“史兄何以也来到此处?”
  袖手樵隐伸手一指张一平道:“我追踪此人而来,但仍是晚到了一步,以致那位小师父仍然被人点了穴道。”
  他自昨天当着天下高手,被大方禅师说服之后,立志要以余年,替武林后辈做一点可资思慕之事,果然把冷僻的性格,改正了不少。
  大方禅师回头对四个黄衣护法的和尚说道:“传谕下去,查询昨夜中各处分卡,是否发现入山可疑之人!”
  四个黄衣护法,齐齐合掌当胸,说道:“敬领法谕。”
  一齐转身而去。
  大方掸师高声说道:“查询务求明确,纵然是稍见警兆,也不得隐讳不报。”
  四僧齐声说道:“弟子等遵命!”
  大方禅师遣走四僧之后,又望着方兆南说道:“如果昨夜中没有入山之人,施主遗失之物,当仍在本寺之中,但望相告遗失何物?老袖查问起来,也较方便。”
  他说话神情,不但面容庄肃,而且慈眉耸立,善目中神光隐隐,显然此事,已引起这位有道高僧的怒火。
  方兆南暗暗忖道:“此刻形势,已成欲罢不能之局,只怕要招惹出甚大麻烦,但如说将出来,亦将引起一场甚大风波。”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与不说,犹豫难决。
  大方禅师望着方兆南,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小施主年纪虽轻,但花样却是最多,如你遗失之物,纯属私人所有,老袖追寻出来,自当原物壁还。
  如果那失物牵缠着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老钠斗胆暂为保存,话先说明,免得届时责怪老衲不近人情!”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老禅师德高望重,晚辈心虽不愿,但也不便和老禅师闹得彼此不快。”
  大方禅师气得冷哼一声,回头望着张一平道:“施主到处乱闯,不知是何用心?”
  张一平微微一皱眉头,道:“佛门之中,素为清静之地,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大方禅师脸色一片肃穆,眉字之间已隐隐泛现怒意,但他仍能忍隐不发,庄严的说道:
  “嵩山少林本院,清规森严,天下无人不知,但也不容人擅自乱闯……轨外行动,提请众意公决!”
  萧遥子突然插口接道:“眼下首要之事,追查那遗失之物最为要紧,老朽之意,想请大师先问出遗失何物?”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一定要问吗?”
  萧遥子道:“如不先问出失物之名,查将起来,怎能事半功倍?”
  方兆南仰首望天,迟疑一阵,缓缓的说道:“诸位老前辈,既然一定要问,晚辈就不得不说了,那遗失之物……”
  心中一阵犹豫,又住口不言。
  袖手樵隐大怒道:“究竟是何等之物,你这般吞吞吐吐,怎算得大丈夫行径?”
  方兆南望了袖手樵隐一眼,冷冷答道:“血池图!”
  全场中人除了张一平,都听得怔了一怔。
  萧遥子一拂胸前长髯,道:“此话当真吗?”
  方兆南道:“一点也不假。”
  大方禅师道:“那‘血池图’既然在你身上,为什么不早说呢?”
  方兆南道:“此图虽在我身上保存,但并非我所有。”
  张一平突然接道:“这话说得倒还有点人心,图是你师父所得,你师父既然死了,自然是他女儿所有了。”
  方兆南道:“可惜我那师妹也已不在人世了。”
  言下神情凄然,泪珠夺眶而出。张一平口齿启动,但却欲言又止。
  方兆南叹息一声说道:“纵然我那师妹还活在世上,这‘血池图’也不能算是她的了。”
  张一平怒道:“不是她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方兆南道:“认真的说将起来,这血池图应该是言陵甫所有。”
  大方禅师道:“此图既该是言棱甫之物,不知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想到那白衣少女给方兆南的函笺之上,曾提到这事,显然那”血池图”存在他身上一事,不但言陵甫不知道,就是白衣少女也不知道,方兆南身怀之图,不是明抢,就是暗偷。
  方兆南道:“大师问的不错,图既非我有,但却由我收藏。”
  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那‘血池图’源出谁手,晚辈不知,但我师父却为此图遭了满门被杀的惨事。
  家师英明过人,事先早已有备,把那‘血他图’、给我师妹,带到抱犊岗朝阳坪史老前辈之处躲避,原想借助史老前辈之力,托护翼下,那知冥岳中人早已暗中追随而去……”
  他回眸望了袖手樵隐一眼,接道:“史老前辈不肯出手,拖延到敌人援手赶到,一场血战,史老前辈虽然手歼冥岳三撩,但可惜出手过迟,后援敌手又极凶顽。
  那时晚辈武功有限,无能相助,和师妹借史老前辈朝阳坪后山密道,逃了出来,那知在那密洞之中,又遇到一个前辈怪人!”
  大方禅师回头望了袖手樵隐一眼,道:“史兄,这位方施主说的都对吗?”
  史谋遁点点头道:“不错。”
  方兆南微微一笑,接道:“那位前辈怪人被人在身上涂了化肌消肤的药物,见不得日光,下半身肌肤已都化去,剩下两根干枯的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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