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劫 第十三回 终南遭劫(2)

  田秀铃反手一抹面上泪痕,冷笑道:“好个终南掌门人,想不到竟是个阴险狡猾之辈。”
  银发道人呆了一呆、沉声道:“女檀越为何出言辱及贫道?”
  田秀铃大声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带着他来骗我?莫非是一定要瞧着我在你们面前出丑吗?好!不错,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但他此刻未死,我却要走了,闪开,让我过去。”
  银发道人沉肃的面容上,泛起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他虽然早已忘情,却也知道少女若是被人看破心事,必定会有羞愧之情。当下笑道:“女檀越有所不知,此举绝非有意戏弄于你.为的只是要使任相公安全而已。”
  田秀铃掏出手帕,拭着面上泪痕。
  只听银发道入长叹一声,接道:“只因终南一派,虽仗任相公得以保全,但任相公却已身负重伤.如今已是步履难行了。”
  田秀铃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莫非他们还要来戏弄于我”
  心中虽有待不信,但身子却早已不由自主地缓缓转了过去。
  只见任无心双掌托着棺盖,面邑却果然苍白的全无一丝血色,双目之中,亦已神光尽失,茫然望着田秀铃,亦是心乱如麻,难以自解。
  田秀铃见了他这般神态,不禁又已忘却一切,身不由主,急奔了过去,双手扶着棺木,怆然道:“任相公,你……你真的受了伤?”
  任无心黯然一笑.缓缓颔首。
  田秀铃道:“伤在哪里,不妨事吗?”
  任无心缓缓摇了摇头。
  他见到田秀铃如此神态,心中不禁大是紊乱,暗暗忖道:“她对我果已生情,却教我怎生了断?”
  田秀铃幽幽长叹一声,道:“相公伤势如何?不知可否让贱妾一看……”
  语声未了,任无心却又已和身躺了下去,砰地合上了棺盖。
  只听他语声自棺中传出,冷冷道:“在下伤势无妨,夫人也不必看了。”
  冰冷的语声,本已令人心寒,那夫人两字,更有如一柄尖刀,笔直刺入田秀铃的心里。
  她茫然木立了半晌,心中但觉忧愁苦恼羞愧之情,纷至沓来,不可断绝。
  只昕那银发道人慈祥的语声又在耳边响起,道:“任公子伤在内腑经脉,若非他身怀绝世内功,只怕此刻早已毙命,但神智已散,气力枯竭,实是不宜说话,那伤势亦是女檀越你无法看到的。”
  田秀铃身子一震,转身道:“伤在内腑经脉?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她想当今世上,能以内力伤及任无心内腑经脉之人,除了她祖婆南宫夫人与那神秘的兰姑或许具此功力,此外纵是武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亦有所不能,更无论他人了-
  念至此,不禁升起一阵寒意,暗惊忖道:“莫非是我祖婆已来到了这里?”
  银发道人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女檀越且随贫道到外面去听贫道慢慢道来。”
  转身而出。
  田秀铃跟着走了出去。
  那青石、青松两人,亦已垂手肃立在云房中。
  青石道人沉声道:“任相公的伤势可曾恶化?”
  银发道人长叹道:“这位任相公当真是位天人,此刻竟已能开口说话了。”
  青石、青松齐地松了口气,双掌合什,口喧佛号,显然颇为欣慰。
  田秀铃急道:“任相公究竟是被何人所伤?你们难道还不能相告吗?”
  银发道人在云床上盘膝坐了下来,他心中想是心事沉重,也忘了揖让田秀铃落座,只是沉声道:“女檀越莫着急,且听贫道从头道来。”
  田秀铃也不客气,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
  银发道人这才想到,举手道:“女檀越请坐。”
  田秀铃道:“我早巳坐下了,你快说吧!”
  银发道人苦笑暗忖道:“若非看在任相公面上,焉肯教你在贫道面前如此无礼。”
  当下肃然道:“终南一派,创立至今,已有两百余年,虽不敢说代有才人,但终南弟子在武林中亦有立足之地,昔日终南七剑,剑荡群魔的英风侠举,至今江湖中犹时常提及……”
  田秀铃虽也知道他说的并无虚言,但心中仍有些不愤,暗道:“任相公已为你们受了重伤,你此刻却在我面前吹嘘先人的往事。”
  当下冷冷道:“那时只怕道长们还未曾出世也未可知。”
  银发道人目光一凛,但瞬即垂下了眼帘,喃喃低念道:“无量寿佛……”
  他似乎要借这佛号之声,来平息心中的怒气。
  那青松道人却忍不住变色道:“这位女檀越若不愿听师兄说话,师兄不说也罢!”
  田秀铃大声道:“若非与任相公有关之事,我还不愿听哩!”
  青松道人冷冷道:“女檀越若是在别处受了气,又何苦发作在贫道们身上,莫非女檀越明知贫道们看在任相公面上,不敢对女檀越无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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